程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小助理只能战战兢兢的把药放到手上，半强迫的塞进程染的嘴里，又给她喂了水。
程染应该还保留着一丝仅存的理智，吃药的过程没有太多抗拒，配合的吃了药。
看到程染吃了药，经纪人大大的松了口气，依旧紧紧的控制住程染，生怕她再做什么。
小助理一眨不眨的在一旁看着，生怕程染再发狂，小心翼翼的询问经纪人：“程染姐这是怎么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眸光落在程染身上，没有回答小助理的话，而是皱眉道：“你去网上看看，看看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新闻和热搜。”
小助理一听，立刻拿出手机，快速打开微博。
一打开就看到微博上铺天盖地的关于小鲨鱼娱乐公司女艺人签约前后的对比，其中最多的资料就是许嘉莉了。
看到许嘉莉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小助理怔愣几秒，心情复杂的往下滑动，下面是许嘉莉进入小鲨鱼娱乐之前的采访照片。
照片上，许嘉莉素面朝天，黑长直头发披散在身后，一身白色连衣裙，笑得清纯甜美。
那双眼眸里泛着光亮，像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单纯的花朵，和后来小助理接触到的，阴暗的、高高在上的、动不动就发脾气的许嘉莉恍若是两个人。
看着这张照片，想到许嘉莉跳楼的时候，穿的也是这样的白色连衣裙，也是这样的黑长直，小助理心情复杂，浓重的愧疚感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小助理脸色煞白，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耳边传来经纪人的声音，小助理闭了闭眼，收拢思绪，把手机递到经纪人面前，语速飞快的道：“网友不知道为什么，在网上放出好多女艺人进入小鲨鱼娱乐公司前后的对比图，还有不少的视频。”
“竟然是这样。”经纪人扫了眼屏幕，立刻重新看向程染，眼眸里闪烁着心疼和复杂。
她叹息一声，快速吩咐小助理，“你去把房间的网断了，不要再去看网上的这些新闻。”
小助理不明所以的点头，转身去处理网络。
经纪人看着小助理走远，这才心疼的轻轻拍了拍程染，轻声安慰：“小染，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真的不会再有了——”
程染听到这话，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眼里的腥红逐渐褪去，满脸的疲惫和悲伤。
她垂眸看着桌上一层厚厚的白色羽毛，声音很轻很轻，“过去了吗？真的过去了吗？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困在了那时候，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勇敢一点，直接死掉，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也不用日日背负着悔恨和愤怒生活？”
“……”经纪人听到这话，心疼的眼眶瞬间红了，心里内疚不已，沙哑着声音说：“小染，别说傻话，当初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想到。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肮脏的人，是那些伤害你的人，千万别想不开，死掉的话，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程染目光空洞，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脆弱，“不对，早在那一年，我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我，根本就不是我，只是一具躯壳罢了，只是他们想看到的而已。”
小助理处理完网络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程染会和许嘉莉一样，忽然就跳了楼，慌忙道：“程染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别吓我，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你看嘉莉姐，跳楼之后连家里人都没来处理后事，人走茶凉，还有谁会记得她呢。”
提起许嘉莉，小助理又伤心又愧疚，如果当初，她没有把那些黑料曝光出去，或许许嘉莉也不会在最后选择走这一步。
她夜夜做梦，梦到许嘉莉在跳楼的那一天，忽然给她发了一大笔的奖金，奖金的金额比营销号给她的还多。许嘉莉对她露出了从她跟着许嘉莉开始，最温柔的一个笑容，笑着说知道她做了什么，但不怪她，反而谢谢她让她得到了解脱。
程染对小助理温柔笑笑，眼眸里依旧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芒，“放心，在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完之前，我不会去跳楼的。而且跳楼的死法也太丑了，我才没许嘉莉那么傻。”
小助理听着，却半点放不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忧的看着程染。
程染给了经纪人一个眼神，经纪人对小助理挥挥手，一脸疲惫， “你先回去吧，明天小染有通告，记得早点过来。”
小助理离开后，程染起身，一点点的收拾桌上的羽毛，眼神飘忽空洞，轻声说：“找人放消息出去吧，把小鲨鱼娱乐以前的老传统放出来。”
经纪人收拾起地上只剩个空壳的抱枕皮，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看向程染，“你真的决定了？”
程染垂眸看着经纪人手里破烂不堪的抱枕皮，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脆弱笑容来，“再不做点什么，我担心我连这身躯壳都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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