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立马作出了自己的分析、判断：“看来，那时候，莺莺姐对于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崔家大姐马上表示赞同：“是啊！是啊！成天都是笑盈盈的。”
施溪问：“如果说，让我用一个词，来概括莺莺姐那次回家来的心情，我用‘喜庆’两个字，你看准确不准确？”
崔家大姐直截了当地予以否定：“不准确！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二妹上次回老家，有一半的时间，是高兴；另一半的时间，是在发火……”
施溪问：“发火？为什么？”
崔家大姐：“为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爹呗！我二妹听我老娘告状，这么多年，她省吃俭用，寄回家的钱，全都被老家伙败光了，一分不剩，还借了不少外债，她当时就火了，跟老家伙大吵了一架。还说，从今往后，跟老家伙断绝一切关系。一分钱，也不给他花。唉，二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鼓动我娘跟那个老家伙离婚呀！”
施溪有些诧异，问：“离婚？！你爹你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莺莺姐，为什么要鼓动他们两个离婚？！”
崔家大姐道：“不离婚，那个老家伙吃喝嫖赌的钱，都找我娘要。我娘要是不给，法律反而会支持老家伙，不支持我娘。离了婚，那个老家伙再想从我娘那里要走一分钱，都是痴心妄想了！”
“嗯，这，倒是实话。”施溪关切地问：“婚，离了吗？”
崔家大姐：“没呢！口风放出去了，还没去办手续。那个老家伙听说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骂我娘，是破货、烂货，破烂货！想跟他离了以后，进城里去，给有钱的老头，当姘头！”
施溪愤怒，道：“用这种话骂人，太恶毒了！”
崔家大姐：“他不光骂人，还打人呢！揪住我娘的头发，往死里打呀！我二妹回城里去了，家里连个劝架的都没有哇！”
施溪心痛：“唉！崔大娘，这回可遭大罪了。”
崔家大姐：“施妹妹，这次你想错了。我老娘以前是让着那个老家伙。这次，打定主意，要跟那个老家伙离婚，也就不惯着他，不让着他了！当众跟那个老家伙对打！那个老家伙，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是我娘的对手啊？！我娘……”
施溪心情轻松了，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打得那个老家伙，满地找牙吧？！”
崔家大姐正色道：“你还笑！我娘苦难的日子，从这一天，就开始了！那个老家伙当众出了丑，恼羞成怒，把我娘撵出了家门！他还说，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分开过吗？我今天就成全你！除了我娘穿的几件衣服，啥都没有给我娘！我娘打信，让我回娘家。我回到崔家大湾，请求村委会主持公道。村长竟然说，那个老家伙这样分家财，没毛病！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分家，没有固定资产可分。唯一有几间房子，还是我爷爷留下的，是我娘嫁进崔家之前，就有的。我娘没份，没权利分房。你说，气人不气人？！”
施溪揪心地问：“这以后，崔大娘可怎么办啊？！”
崔家大姐道：“是啊，长期住在我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呀！我家那口子，已经在我面前嘀咕好多遍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说，‘你娘就算是要供养的话，也该是三个闺女轮流养，凭什么归你一个人全兜着？’你看看，这说的，还叫人话吗？！我跟他吵翻了，他一气之下，跑了！进城打工去了。还说，要跟我离婚呢！也许，我娘的婚，还没离成，我的婚，倒先离了！”说到这里，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打湿了面颊，打湿了衣襟。她双手捂面，抽抽搭搭地哭了好半天。
崔大娘眼看着大女儿痛哭，无动于衷，表情麻木，嘴角依然挂着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施溪痴痴呆呆看着眼前的崔家母女，搜索枯肠，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找不出来，只好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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