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说。”
“恕你无罪。”
明卓这才老大不情愿说了，“他说咱们宫里最值钱的就是宫主大人了，要您去卖身凑钱。”
苏星河气极，“他还真说得出口！”
“这话您该和他说。”
两个人多说无益，莫不都是纸上谈兵。苏星河于是决定前往，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一见他。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处理好手边的事宜，动身时已是新月初上。
苏星河骑着一匹黑马缓行而来，明卓依然跟了。
来到探花楼时，白归一果然是在的。看人一到，立刻摆手让人上了饭菜。
一片红红火火的菜肴，老远就是浓郁的辛辣之气。即使不看他人，也能从中嗅到他的怒火。
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喝一口茶，就听他阴阳怪气开口，“恭喜啊，苏星河。”
苏星河不悦，蹙了眉尖，“喜从何来？”
“喜从天降。”
“何喜之有？”
“很快就要当爹了。”
苏星河抬眼看他，“你怀有身孕了？”
明卓没忍住，立刻笑场了。两人一起看他，神色却是不友善的，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咬牙切齿。他立刻收了笑，不住摆手，“那个，你们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
“少来这一套！”白归一拍着桌子朝苏星河大吼，“别给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还要我提醒你么？”
“干的坏事太多，一时之间真想不起来。你不如好心，让我死个清楚明白？”
白归一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可是真到了这一步，突然一个字都不想提了，半天后只是心有不甘开口，“老子懒得理你。”
“行了，饭菜还没吃呢，怎么如此大的火气？”苏星河唤来门口的明卓，要加菜。
白归一道，“十二道菜，还不够你吃的吗？”
“不够，再添一道。”
明卓道，“宫主大人可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鹿肉。”
“你不是说自己最喜欢吃鹿肉的么？”
“此鹿非彼鹿。”
明卓不动声色看了白归一一眼，对这隐晦之语的弦外之音，了然于心了。
苏星河附耳，又对明卓特殊交代一番，后者这才起身离去，却再也没回来。
不过很快，菜上来了。
白归一更加不淡定了，竟然是香椿芽炒鸡蛋。他人生中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伙计刚把东西端到门口，他就闻到了，一阵恶心，捂着心口，掩面背身。
苏星河道，“哎，你真怀孕了？”
白归一瓮声瓮气道，“苏星河，你就是故意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星河立刻拿了筷子，大快朵颐。
“你是真不想谈生意了是么？”
“那你也得让我吃饱喝足了。到时候莫说和你谈生意了，谈情说爱都成。”
“我真想在你脸上贴一道降妖符，看看你到底是人是妖，是鬼是怪。”
“你还不吃？饭菜都冷了。”
白归一瞪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只是捏着鼻子的手始终未曾放下。
这一顿饭，吃的无比别扭。
白归一别扭的是心里，苏星河别扭的是嘴上。不过好歹也吃到了最后。
婢女将饭菜撤了下去，奉上了解腻的清茶。
苏星河喝了，他来之前还怨声载道，心烦意乱。此时看到人了，又不急不躁了。
白归一却没有饮，看到泰然自若的苏星河，忍了又忍，可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白归一突然拿起茶盏朝他丢来，苏星河躲过，茶盏就摔在了地面。
苏星河顿了顿道，“你也没有什么要问的？”
“你既然不说，我问了有用吗？”
“既然没有私事可谈，还是谈生意吧？”
“老子不想谈。”
“那你想谈什么，交易？”
“我谈不来，你苏星河应该谈得来吧？”
“我还有什么是没给你的吗？就是我想谈，也没筹码了。”
白归一闻言不答，只是冷笑。他其实特别想说自己想要他的一片真心，与一世倾情。可眼下既然是交易，这件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该沾染赤裸裸的俗气。
“说罢，又想要什么了？我们海晏河清宫里真没那么多钱，你也别强人所难了。”
“你们宫里的收支账目我摸得一清二楚。现在账面还余几何，我的估算左右错不过三百两金子。”
“那你这般漫天要价，又是为何？”
“就为了与你苏星河讨价还价。”
“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白大老板不能打个折？”
“不能。”
“你还真要我卖身不成？”
“喜闻乐见。”
“白归一，你又在作死！”
“卖给别人不行，可以卖给我啊。”白归一突然一笑，眉飞色舞，“哎，与宫主大人这般的人春宵一度，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之事，足足能抵万两黄金了。别说一千张‘鸿雁尺素’卖五千两了，白送你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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