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开我大步走了过去,与那满脸鲜血的女人对视,我看到了他颤抖的双腿,心里没由来觉得好笑。
大汉什么话也不说地一拳打去,被女人一棍接下,接着一棍敲在了他脖子边,像是使剑一样快速从颈上抹下,我看不懂她的动作,我只觉得她手里不应该是根木棍,而是一把剑,一把能将像他们这般恶人通通杀绝的剑。
大汉被一棍捅在了腹部,当女人收棍的时候,我确是看清了棍头的血迹:她当真把破木棍刺进了人身子里!
随着大汉倒下,她慢慢悠悠地向着那胖子走去,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转身想跑,女人一窜身就追上去了,一根木棍直直插在了他脑壳里。
我看得全身僵直,胃里翻滚的想吐,背过身子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烧灼喉咙的酸水。
是恶鬼索命吗?还是神仙来救我?我看着那满身泥灰的女人一点一点向我走近,人也不住地哆嗦。
她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沾着脑汁儿的木棍豁楞一下向前滚去,滚到我眼前时停了下来。
又红又白又腥又甜。
我闭眼一吐,命儿都要吐了出去。
(二)
我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能勉强爬起,把女人半背着拖走了。
拖着她一直走到了天黑,才在山洼洼里找到所破旧不堪的房屋。把她搁置在原处,我一瘸一拐去敲门,没敲几下门就烂倒了,灰尘铺面而来,我止不住地咳嗽,边咳边向屋里看去:里头究极凌乱,桌椅破裂倒地,地上碎着好多屋顶掉落的瓦片,每一处都灰蒙蒙的,结着蛛网,还有窸窸窣窣的小动响,估计是虫鼠。
屋主人多半早已逃难去了。
望着这间房屋,我不禁又开始难过,想到了自己的家,现在大抵也是这般模样。
我忍着痛简单收拾了屋瓦完好处的角落,把女人拖了进来。
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已经死在了那山寇的手里。
将她安置在墙角,我扯下一块腰上的碎布,去给她包扎头部的伤口。女人头发乌七八糟的,颜色浅棕,应当是很长的头发,现已经扭成了一团污垢,拨开她额前遮面的发,眉中有道猩红的印子,像是新开的裂口。
我不明所以,将伤口包上系好。
“……我闺女要是还活着……过几年,也是这般大了……”望着她苍白的脸,我不禁自语道。许是我说话发出了声响,她动了动,竟然睁眼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挪开好一阵距离,满是警惕地望着她。
她睁开眼睛,先是揉了揉头,然后抬头看我,嘴巴张开,似乎是要说话,但是好久之后一个音也没发出,接着她就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原处,像个木桩子一样。
我吓傻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会说话?”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
“你是人吗?你不会……真的是鬼吧?”我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地想再离她远点。
她一颤,向我靠来,含糊但能听清的字音从她口中发出:“鬼……怕。”声音像是锁了很久,特别嘶哑,但是一点也不难听。
我傻楞在原地:怕?她说她怕?
她低着头好久,再抬头时,眼中有了一丝神采,像是清醒了。
我明白了,她怕是和我一样在战乱中与家人失散,又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了这呆呆傻傻的疯样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同情起她来,也同情起了我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说话。
我说,“我姓刘,过去大伙儿叫我刘二娘。刚刚听你说话了,你会说话的吧?”
她喊了我一声二娘,然后不说话了,我借着夜光看去,她捂着自己的脸,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肩头耸动。我不知她怎么了,以为是疯病犯了,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翻过身子不断挣扎,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哪见过这种场面,只得退到屋头的另一角,看着她在那头发病,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疑惑的,整夜无眠。
(三)
她的确是个患了疯病的姑娘。
和她相处了两日,她时而疯时而清醒的。发病时一整人恍恍惚惚活像失了魂,清醒的时候倒是能说上一两句完整话。
我在这破屋外挖了些野菜充饥,这头的山草比前面几座山好了不少,我被打伤的不轻,不能像之前一样没日没夜的赶路。
我是要回家的,死也想回去的。
战火结束了,我的丈夫和孩子们指不定也回了家里等我。
我想,我这条贱命哪怕是死在路上,头也要望向着故土的方向。
将衣怀里装着的野菜压了压,我回到了破屋。这破屋能用的值钱的东西已经全被带走了,锅碗瓢盆没剩几个,唯留的一两个碗拿来煮野菜也是够用的,我进屋看到了蹲在角落里头的陆五姑娘——她说她叫陆五。
她怀里似乎掐着什么东西,我走进屋里时她很开心的将那物举到我面前,是一只兔子,一只半被开膛破肚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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