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官，程三夫人的腹痛之症如何？”桑舜华待少商还不错，不息便也就关心了一二。
杜医官见躲不了，只能上前，“回禀殿下，臣这就为程三夫人看诊。”
突然被点名的桑舜华有些莫名，但到底是书香名门，面带微笑得体道：“都是些老毛病了，不劳医官费心。”
杜医官为不息调理了十多年的身体，熟悉不息的脾气，知道今日这病是非看不可，“程三夫人无须客气，老毛病也有老毛病的治法。”
“三叔母，您是少商的叔母，我便也这般叫您了，您只管好好治病，其他的无须担心。”对着桑舜华说完后，不息又拍了拍少商的手，让她别担心。
桑舜华见推辞不得，只好同杜医官去了内间。
萧元漪见不息支走了桑舜华，心中隐隐感觉这位六公主怕是来者不善。
“此番前来，原只是寻少商有事商谈，没想到却碰上了程家家事，本不好插手他人府中之事，但...听闻与少商有关，我便不请自来了，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少商有些疑惑，她虽与不息五年未见，但这些年书信从未断过，是什么事不能在信简里说一定要当面谈呢？肯定是大事。
程颂与程少宫面面相觑，他们家这位幼妹看来相当了不得，竟然让当朝公主有事相谈，还寻到家里来了，不得了，不得了。
程姎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她今日不安了好半天，此时颇有些生死看淡的味道。
萧元漪斟酌开口道：“公主到访，我程家自是蓬荜生辉，只是不知公主所为何事？”
“我欲让少商做我的伴读，入宫陪伴，不知......”
一般这时候都是问父母亲属意见，但见到不息进来以后的态度，萧元漪不太敢肯定，
果然，不息话锋一转，“不知少商可否愿意。”
“这...小女...”
“我在问少商的意见，还请程夫人莫要多言。”不息看向有些一旁看戏的程少商，
少商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当即捂嘴，点头又摇头。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之前问你那一次，你说要等父母归来，现在你父母已然归来，你可得好好想想。”不息点了点少商的脑门，小丫头主意大得很。
“嗯嗯嗯嗯”回应不息的是少商捂着嘴疯狂点头。
听到不息说程少商先前已然拒绝过六公主一次，程颂和程少宫又对视了一眼，他们家幼妹好胆色。
程姎也有些微微艳羡，什么时候她的胆子能有嫋嫋这般大就好了。
萧元漪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注意到了少商之前拒绝六公主是为了等父母回来，但是女儿那个脾气......
“你慢慢想着吧，杳枝，”看着少商明显有顾虑，不息也不急，只是唤了杳枝，淡淡的看了一眼角落的两人，杳枝心领神会，上前道：
“你二人，跪上前来。”
傅母和菖蒲浑身一颤，丝毫不敢动。
“怎么，还需殿下亲自请你们吗？”杳枝轻喝，声色是深宫里养出来的威严，骇得原本因为六公主态度和煦而有些放松的程氏三姊弟屏住了呼吸。
那两人立刻连滚带爬上前，跪在杳枝面前，缩成两团。
萧元漪看到程姎受惊，有些不忍，“六公主...”
“殿下问话，还请程夫人莫要插嘴。”
杳枝神色严厉，少商看得不由得卷起了袖子，幸好不息给她的是轩枝阿姊，若是杳枝，她可能连话都不敢说了。
萧元漪不由得看向不息，只见不息对她微微一笑，很是温和，但她看得分明，那笑不过是浮在皮肉之上，根本不达眼底。
倒是她两个蠢儿子似乎被哄住了，屏住的呼吸松开，小声在旁边喘气。
“建元七年冬，葛家大房二娘子得一双层铜套暖炉，你二人以程姎娘子天冷温书为由，借走暖炉，不曾归还，二娘子讨回，未果，
建元七年冬，葛家大房三娘子得一赤虎皮地毯，你二人以程姎娘子喜欢其样式，诓骗三娘子借样子去缝制，日后，三娘子前去讨回，未果，”
只听得两条，那两人脸色唰的变白，冷汗如雨，这些，她们都快要不记得了，六公主怎么会知道。
而程颂程少宫的眼神已然变了，恶狠狠的瞪着那两人，
程姎身形一晃，摇摇欲坠，那些...那些东西，竟然是这样来的吗？
萧元漪已然闭上了眼，她总算明白六公主要做什么了，这是来清算了。
“建元八年春，葛氏大房三娘子得一百蝶戏春图，你二人.......
建元八年夏，葛氏大房.....
去岁，回程家之前，你二人以程姎娘子舍不得葛家诸位，分别从几位娘子手上骗得赤金缠珠簪一支，云纹嵌金白玉簪一支，镶金翡翠镯一只，紫纹狐皮大氅一顶......
以上是你二人这些年累计所骗，殿下问，诸多此般可为真？”
菖蒲和傅母几乎要趴在地上来，冷汗浸透了衣衫，九骓堂被屏风围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风，让两人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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