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睡觉？”小男孩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吵醒他。“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吧，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另一个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被扭曲了形状的时钟，软趴趴落在地上，下一刻又飞到了天边。
天边的光有些刺眼，池靖虽然闭着眼睛，但仍被那光照的晕眩，不由皱了皱眉，想伸手去挡一挡。
身体被轻轻扶起，靠在某个人的怀中。
额头上落下一只冰凉的手，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很快，那只手拿开了。
“他没事。”
迷迷糊糊中，池靖感觉到一个火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努力把意识从深陷的淤泥中捞起，眼睛睁开一丝，那人便毫无防备落入他眼中。
见他醒来，杨开霁眼中的担忧并未褪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关切道：“你感觉怎么样？”
“……”
身体的疼痛感似乎并未散去，他微微打颤，大脑一片空白。
“做噩梦了吗？”
见他这样，杨开霁更担心了，再次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疑心自己刚才摸错了。
这里是祠堂，身边是其他参与者，眼前是熟悉的杨开霁。
阳光洒满祠堂，温暖的光线照在身上，池靖却感觉很冷，这种冷发自骨髓。
回到现实了？
还是说进入了另一个梦？
池靖双手紧紧抓着杨开霁的手臂，把头埋进他怀中。
这个动作与他平时的表现迥然，杨开霁自然留意到了，便也没顾及外人，伸出手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了，我在呢。”
“这……”叶清欲言又止，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带着弟弟转过身，主打的就是一个非礼勿视。
太阳一点点升高，这两个人抱在一起，都不提去祭典的事，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叶清又一次走过来。
“那个……”
杨开霁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好吧。叶清讷讷退了回去。
翘首以盼的赵成德和陈陈也看到了这一幕。
赵成德：“怎么回事？他们不打算去祭典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不去祭典，没关系吧？”叶清道。
“对我们好像没什么影响……”赵成德调出系统面板，“你看，还有34小时，我们就结束任务了，到时候直接回去就行。”
“他们既然不去祭典，那我们也不用瞎操心，反正我们不用非得找出真相，这都是拯救者的事。”
叶清又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池靖，终究无奈地叹口气，“那好吧，随他们去吧。”
这边，池靖躲在杨开霁怀中，熟悉又安心的气息，让他的思绪也通畅了一些。
回想前两次，幻梦并不是无迹可寻。
第一次幻境，杨开霁的表现最反常，很明显与平日的他语言习惯不同。
池靖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从梦中脱离的办法。
第二次幻境，就狡猾了很多。
不但杨开霁没有破绽，甚至祭典上他还获得了很多和“宿命”这场域相关的未知信息，陈情的过程也很顺利。
他一点都没有怀疑。
直到死亡之后，在祠堂中醒来，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唯一的一次可被察觉的异常，是时间。
从现在到结束，参与者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但梦里，守夜人提醒他时间不够了，那时再看，就只剩下23秒。
如果当时池靖发现了时间上的反常……
那又能怎么样？
他还是无法主动脱离那场梦境。
池靖深深叹息，从杨开霁怀中抬起头。
杨开霁望着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池靖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出神地盯着殿中的牌位。
这次的杨开霁也是“正常”的。
但他不能确保现在不是梦。
即使找到证据，证明这里就是梦，他也没有逃出的办法。
还是把这里当做梦好了。
系统界面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走动着。
34:11:43
盯着时间看了一会儿，池靖收起面板，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我们的线索还没有找全。”
说着，他松开杨开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站起身。
“你是指？”
池靖指指他胸口：“从女人家里发现的手指是谁的？他们为什么要供奉这根手指？”
杨开霁也站起来，“那就去查吧，趁现在他们都不在家。”
池靖走到院子里，路过叶清身边，忽然停下，扶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叮嘱道：
“答应我，不要乱吃东西，好吗？”
叶清：“啊？”
“水也不要喝，从现在到明天，别吃任何东西，答应我好吗？”
“为什……”疑问表达到一半，叶清看到池靖沧桑又饱含故事的目光，愣愣地答应了，“噢噢，好的。”
得到允诺，池靖打开祠堂门，走了出去。
杨开霁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叶清。
叶清也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杨开霁。
杨开霁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怀疑：“你干什么了？”
叶清一头雾水：“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他要这样关心你？”
“你问我？这话应该去问池靖吧？”
杨开霁皱着眉，似乎在研究什么机密要事，上下打量叶清一番，表情凝重：“你喜欢他？”
“啊？”叶清被问懵了，他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了？可仔细一想，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他瞪着杨开霁，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对方和池靖的暧昧画面，忽然明悟。
“是你喜欢他吧！别随便把我当成假想情敌啊！”
“哼。”
杨开霁迅速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叶清无语问苍天。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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