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兴兵与和谈
完颜宗望府上，微醺而归的宗望心情大好，便与自家娘子分享起刚刚完颜希尹的断句之才。
听的耶律余里衍捂嘴轻笑：“所以陛下才要重用辽国降金之臣。”
宗望叹道：“我爹当年薨逝，未来得及留下遗训，若我爹还在，应是不愿与宋为敌的。”
耶律余里衍不明白宗望的意思，侧目问道：“为何？”
宗望摇头叹道：“就算灭了宋，也灭不了汉，我大金马背得天下易，可治天下难啊，让谷神这样的人去掌一方大权，如同幼童教我射箭用兵，汉人岂能服他？”
宗望的话，已经超出了耶律余里衍的认知范围，只能端过一碗醒酒汤：“夫君喝下，醒醒酒。”
宗望一愣，面色变了：“你觉得我是醉酒乱语？”
耶律余里衍一惊，宗望如今太过敏感了，兴许是被宋朝女帝……伤的深了？
氛围陡然冷却，耶律余里衍刚想请罪，突听兵卒在屋外报道：“报，大帅，宋使司马朴求见。”
耶律余里衍心里一松，赶紧匆匆退去。
司马朴这次来见宗望，也是赵福金专门叮嘱过的，见到宗望寒暄两句后，便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我们官家写给宗望大帅的亲笔信。”
完颜宗望心中冷笑：“还来？本帅虽未像谷神那样，博得识汉懂汉的名声，但是本帅不至于看不懂信！”
接过书信，展开一瞅。
字如其人，忽而娟秀，忽而挺拔，只是稍稍有些短：“见字如面，与你斗智斗勇，朕甚欢喜，若能促成和谈，来开封监国如何？”
开封监国？
完颜宗望仔细看了两遍，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断错句意，这才抬眼问道：“何意？”
司马朴笑道：“就是字意，我们官家说了，若大金皇帝准我宋撤帝称，上表称番，那宗望大帅以二太子之名，常驻开封监国，也无甚不妥。”
“你们汉人还有这等礼法？”
司马朴也是无奈：“那倒是没有，这是我们官家自创的，叫……叫……殖民总督府。”
完颜宗望虽然听不懂何意，但还是冷哼一声：“不去不去，伱们官家说话从来就没个准。”
完颜宗望想起开封城下诸事，心有戚戚焉。
还未进城尚且如此，若是进得城去，他怕自己骨灰被扬了。
“若没有旁事，司马相公自便。”
宗望起身，作势送客。
司马朴赶紧笑道：“还有一事，还有一事。”
“讲！”
司马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交给宗望：“我们官家说，大帅年纪轻轻，前程大好，但命中有一劫难，将此瓶收好，能祝大帅渡劫。”
言辞恳切，毫不做作。
“你们官家是汉人神婆？”宗望不屑。
司马朴尴尬笑道：“那倒不是，不过我们官家卜卦甚准，甚准。我们官家为大帅卜了一卦，若想保家世，谨防谷神啊。”
说罢，司马朴起身便走，临到门前，又扭头讪笑：“瞧我这脑子，我们官家让我转赠大帅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要不然虽得天大之功，却无福享用。”
司马朴走后，完颜宗望琢磨着攘外必先安内，拿着手中小瓶发呆，拔开一闻，似有藿香之味，冷笑一声扔在桌案上：“此物有何用？”
话音刚落，完颜希尹便提着东西登门了：“二太子，二太子，宗翰大帅得了一些好茶，让我给大帅送来。”
完颜希尹此来，是想来探探宗望的口风：“二太子与那宋朝女帝交过手，你觉得这次宋使来谈，是真心还是假意？”
“亦真亦假吧。”宗望面色冷淡。
“懂，懂，能谈就谈，谈不成再说是吧？”完颜希尹眉头一蹙：“她会不会是想拖延时间，以做防备呢？”
“拖延时间？拖什么，宗翰还想着要攻宋吗？”
完颜希尹见宗望打了直球，也不再避讳，直言道：“如今朝局，三足鼎立，若二太子也有意再战……”
宗望摆摆手：“不战就能得银得城，为何要战？”
“宗翰大帅说，若给宋喘息的机会，日后怕养虎为患呐。”
宗望沉思不语。
见宗望沉思，完颜希尹笑道：“若是二太子也有此顾忌，不如和上次一样，与宗翰大帅联手，让陛下下令再战？”
宗望没有直接给答复，依旧沉思不语。
完颜希尹以为宗望在思忖他的提议，其实宗望脑子里想的是：“这是想让我向陛下请战？等着再看我的笑话？大宋女帝说的对啊，先不解决这些个玩意……”
正思忖间，耶律余里衍将完颜希尹刚刚带来的茶煮好，亲自端了进来：“此茶甚香，趁热饮了。”
完颜希尹接过茶碗，笑着向耶律余里衍点头致谢，耶律余里衍微笑，躬身回礼。
再寻常不过的礼节，在完颜宗望眼里却变成了另一幅景象：这俩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暗送秋波？
宗望眉头一皱，大手一拍桌子，沉沉喝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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