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摸上梁晓彤的肩膀。
梁晓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冰冰凉凉的。
就像……
死人的手。
“嗷……”
她鬼叫一声跳开，一蹦三丈高，吓得周围的众人也跟着嗷一声叫了起来。
天葬师和死者家属都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觉得他们这样很没有礼貌。
梁晓彤跳到一边后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只手是牧西的。
她顿时气得不行，“草，你干嘛？吓死我了。”
牧西讪讪缩回手。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你刚才踩到我的脚了。”
如果只是踩一脚他也不怕疼，关键是梁晓彤一边踩一边碾，一边踩一边碾，他感觉他的脚趾头已经不在了。
这才打算提醒她一下，没想到反倒是吓到了他。
梁晓彤低头一看，人家白色的运动鞋上，一个大大的脚印盖在上面，正好就是她的鞋底花纹。
她尴尬地干笑两声。
“阿哈，抱歉啊，抱歉啊，我没注意。”
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秃鹫身上，冷不丁就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被吓死才怪。
被梁晓彤这一打岔，刚才恐怖的气氛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秃鹫已经将所有的肉体组织吃得一干二净，天葬师走上前，把那个头骨还有所有剩余的骨头归拢在了一起。
拿起一旁的锤子开始砸了起来。
“铛铛铛，铛铛铛。”
坚硬的骨头被一点一点砸碎。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口，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也随着那个锤子在跳动。
等骨头砸得差不多了，天葬师拿出干巴和酥油，将碎骨和这两样东西搅拌在一起，再喂给秃鹫。
一边砸，一边搅拌，一边喂。
众人亲眼看着那头骨被敲裂，眼骨被敲碎。
现在他们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用最强大的心理在坚持。
梁晓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牧西，见他抬着手机在那里摄像。
“你竟然还录像，你是准备用来下饭吃吗。”
也不知道是她哪一句话触动了大家的心理，一瞬间，好几个人都捂着嘴巴跑开。
牧西默默收回手机。
真的，他发誓，他不是用来准备下饭。
只是想要留个纪念而已。
虽然，他也不一定有勇气再一次点开这个视频。
徐静几人也是脸色苍白地做了好几下吞咽的动作。
虽然知道他们这样很不礼貌，可是恐怕他们这些外来人，第一次看见这种天葬，都会产生不适的心理。
天葬结束后，草地上带血的草似乎还在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回走，原本还要想去尝一尝他们这里的特色早餐，现在也没有食欲了。
“走吧，我们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依旧是穆奕寒开车。
梁晓彤他们这一边换成了牧西来开。
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好，这会儿正在车里补觉。
他们翻过沙鲁里中段的一个垭口，刚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一幅令人窒息的美景。
两个碧蓝的湖泊紧紧相依在一起，相连而又不相容，湖面就像一面镜子，将周围的山都倒映在了里面。
“这就是海子山姊妹湖吧，真是漂亮。”
徐静感叹一声，看着这么美丽的湖泊，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
“这还有一个名字，叫眼镜湖，看着倒是挺像一副眼镜的。”
付珊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可惜，并没有扔到水里。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牧西指着一旁的大石头上，大石头上，又叠着几块小石头。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顺着大石头绕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将石头放了上去。
叠在一起的石头忽然颤颤巍巍了几下，又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牧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这叫朵帮，也叫玛尼堆，是一种祈福的方式，这边的人把石头视为生命，认为这是一种有灵性的东西，听说，围着玛尼堆绕一圈，再放上一块石头，就会得到祝福，千万不能推倒或带走。”
梁晓彤刚伸到石头的旁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她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还好她没推倒。
入乡随俗，几人纷纷选了一块大石头，由徐静先放上了第一块，大家也堆了一个玛尼堆，并且还拍照留了纪念。
“走吧，下一个地方。”
一路上走过巴塘，大家一鼓作气，过了金沙江大桥，正式进入XZ。
芒康，是进入XZ的第一个县城。
几人午饭随便吃了一点面包，这会儿时间不早不晚，肚子却饿得呱呱叫。
牧西看着自己做的攻略，提议道：“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吧，我听说，从这里去左贡的路不太好走，我们明天可以慢慢开，不然太累了，容易出意外，随便吃个晚饭。”
“我赞成。”
付珊珊摸了摸肚子，“我真的饿了。”
吃不吃得下是另外一回事，肚子饿是本能。
点了一大桌子菜，几人闭口不谈早上的事儿，埋头苦吃，但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脑子里越是浮现早上看到的画面。
付珊珊搅动着碗里的酸奶，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天葬师拿着锤子将头骨敲开，里面的东西……
“呕……”
付珊珊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桌上几人面色一变，纷纷停止了嘴里的咀嚼。
穆奕寒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他看向旁边的徐静，“我抽根烟，行吗？”
他原本戒烟了，但现在特别想抽一根。
徐静点点头，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我也出去透透气。”
桌上一下就只剩下了梁晓彤和牧西。
梁晓彤咂咂嘴，“我们还吃不吃的？”
“吃。”
牧西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很多东西都是要克服的，总不能接下来几天都不吃饭吧。
终于有人陪自己了，梁晓彤嘿嘿一笑。
她虽然也觉得恶心，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早该消化了。
付珊珊站在外面出了一会儿风才觉得胸口好受了一些。
这会儿她真的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要去看，真的太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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