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华和秦湘看着亲戚们对楚宁翻着花样的夸，脸色有些难看。
夸奖的话虽然不用钱，但从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只配当他们陪衬的人转眼间却成了主角，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沈启博也在，他看似在专心的和别人说话，其实余光一直观察楚宁。
那种黏腻阴冷的目光，像是被冷血的蛇盯上一样，楚宁当然感觉到了，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而已。
他敢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手续是合规的。
而且从他的衣着打扮上看，这人估计还挣了点钱，没看到楚父叶母都没有排斥他嘛。
“咱们一家人难得聚这么齐，要是阿杰也在就好了。”秦湘主动提起楚盛杰。“阿宁，你跟阿杰关系最好，知道他在哪个工厂工作吗？这一走就是两三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是啊，都好多年没见过阿杰了，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啊？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抱着我的腿哭怒，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叔感慨地说。
“阿杰是个胆子大的，他在老师介绍的工厂干了段时间，听说南边要搞什么特区，就跑到那边去了。”
不想透露楚盛杰的消息，楚宁就随口编几句话搪塞他们。
当然，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特区那边啊？”二叔惊讶的挑眉，“好小子，有胆色！那边工厂多，机会多。说不定真让他闯出一番天地出来呢。”
大哥还说这孩子没出息，这不是挺好的嘛！
沈启博心头微动，假装不经意地问：“那边真这么好？”
楚二叔对这个侄女婿很看不上眼，不是因为侄女跟楚家没血缘关系，而是纯粹觉得这个人的人品不行。
坐过牢，而且还跟侄女离婚了。现在也不知道复婚了没有。
“我也是听说了，做不得准。”楚二叔不想多说，回了一句就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沈启博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给楚二叔记上一笔。
一大家子人，当然不可能让楚奶奶一个人做饭，几个女同志都被分配了活。
虽然看到一群大老爷们坐在那聊天什么都不干心里很不爽，不过楚宁什么都没说。
“阿宁，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楚宁去里屋拿东西的时候，秦湘跟了上去。
对于她的求救楚宁并不想理会，沈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当初离婚带着钱走人的时候她多意气风发啊。
“算我求你了，阿宁，咱们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就帮帮我吧？”秦湘扯着楚宁的手臂不让她走，眼睛染上水光，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楚宁看了眼她抓住自己的手，心中叹了口气。
她和秦湘那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危及到性命的事楚宁不会袖手旁观，但别的楚宁就不想多事。
“我一个穷学生，哪有本事帮你？你找错人了。”楚宁直接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启博这个在暗地里窥视，甚至随时可能出来咬她一口的人楚宁当然会想办法解决，但跟秦湘无关。
想让人帮忙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不透露，甚至还想顺带坑她一把，楚宁疯了才会帮她。
他们夫妻间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秦湘整张脸都扭曲得不行，她的确存了点不好的心思，但楚宁什么都没问就拒绝她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一想到重新遇到沈启博之后所遭受的一切，她就忍不住的颤抖。
“你刚刚跟楚宁说什么了？”沈启博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身后响起，秦湘身体一僵，缓慢的转身，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没、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了句她大学的情况。”
沈启博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不要坏了我的事，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等沈启博走远，秦湘身体一软，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
楚宁刚摆脱了秦湘，又遇到了叶母。
“阿宁，”叶婧萍神色复杂的看着小女儿，“你、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楚宁面色如常，“妈喊我有事？”
叶婧萍一噎，又是这种态度，面上带着笑，语气也柔和，可偏偏给人的感觉不到一点亲近。
“你大哥大姐难得回来，你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不了，家里就那么点地方，住不下。”楚宁笑着拒绝，正好这个时候楚奶奶喊她，楚宁应了声，对她微微点头就匆忙走了。
叶婧萍静静的呆立在原地。
就那么点地方，住不下？
说的不是家里的房间，而是父母的心吧？
吃过饭，这年也算是一起过了。
楚宁婉拒了亲戚们的挽留，回了出租屋。
只是到了门外，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楚宁站了会儿转身去了特管局。
雷老头看到她过来惊讶的挑眉，“还是你想着我这个老头子啊，给我带酒了没？”
“没带。”楚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过来陪你守夜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酒！”
雷老头呵呵笑，“大冷天的，喝点酒暖身子嘛。你等着，我去拿。”
一老一少，温着酒，吃着肉，惬意的守夜。
零点一到，鞭炮声四处响起，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还有那一朵朵在夜空绽放的烟花，绚烂而美丽。
灵从发带上出来，静静的望着夜空。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仍旧在心中感叹，“好美啊！”
她来到北京的时间不长，可就这几年发生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民众的生活也越来越趋近于那些人的设想了。
好，真好啊！
两人一灵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心中无比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鞭炮声停止，天空中也没有烟花升起。
楚宁趴在桌上不知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雷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拿了张毯子帮她盖上。
灵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发带里。
远在海洋某处不知名岛屿的卫宴庭，此时也在遥望着远处的天空，而他看的，正是北京的方向。
一个姑娘出现在他身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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