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太监高唱:“陛下!内庭校事房总管求见!”
武皇眼中精光一闪:“宣!”
校事房总管踉跄入殿,噗通跪倒:“陛下!臣罪该万死!”
“何事慌张?”语气平静,却已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臣彻查楚州至京都驿站及校事房文书……那两份贾琮的奏报,臣……臣未找到!”
“未找到?”武皇猛地拍向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两份八百里加急,竟凭空消失了?!”
“陛下息怒!”总管连连磕头,“驿站记录显示奏报确已发出,送入京都城外驿站,可一入京都境内,便没了踪迹!臣怀疑……是有人在京中动手脚!”
“动手脚?”武皇冷笑,“好得很!在朕眼皮子底下,竟敢拦截八百里加急!是将朕与国法,都视作摆设吗?!”
怒火震得殿内死寂,众臣噤若寒蝉。
武皇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此刻需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来人!”
“在!”飞羽校尉入殿。
“内庭校事房总管办事不力,致奏报遗失,革职打入天牢,严加审讯!”
“是!”
“另外……”目光再落群臣,“即日起,由太子武承煜暂代校事房总管,全权彻查奏报失踪案!凡涉案者,无论官职,先停职查办!阻挠者,同罪论处!”
满朝皆惊!
内庭校事房素有“天子耳目”之称,掌此权者直对皇帝负责。将此位交予太子,既是极致信任,更是公开宣告——太子乃属意继承人。
武皇不给众人反应之机,目光最后逡巡:“朕知道,楚州之事,有些人或许已知晓。掂量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做。莫要挑战朕的底线,更别妄想蒙蔽!否则,休怪朕无情!”
声音不大,威压却如实质。心中有鬼者面如土色,纷纷垂首。
“退朝!”
随着太监高唱,武皇起身,在跪拜中转身离殿,步伐虽带疲惫,却透着不容撼动的坚定。
殿外晨曦满布,殿内却仍笼着阴霾。楚州兵符引发的权斗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武皇冷静等待“冰蚕”的证据——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帝王心术,从来都在不动声色间,布下天罗地网。
且说楚州竟陵郡。
郡守府中,萧衍骤见四皇子武承枵不期而至,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殿下驾临本郡,下官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客套话说罢,正堂内的檀香明明萦绕,却怎么也化不开那凝滞如铁的空气。
武承枵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玉带束得妥帖,明明是温润公子的装扮,眼底却藏着不容错辩的威压。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似不经意扫过萧衍:“萧郡守,本殿奉父皇旨意巡狩江南,途经楚州时,闻得贾州牧前几日已抵竟陵,故而特意转道前来。你即刻派人传召,令他前来迎驾!”
萧衍心头猛地一沉。自贾琮遇害后,他按海宝儿临行前的嘱托,对外只称州牧染疾病重,其遇害的事情与真正的死因,连府内仆从都瞒了大半,四皇子此刻提及贾琮,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想罢,萧衍定了定神,撩袍跪倒:“殿下息怒,贾大人……他已于三日前不幸身故。”
“身故?”武承枵猛地将茶盏顿在案上,青瓷碎裂的脆响惊得堂外侍卫齐齐拔刀。他霍然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案几,砚台坠地墨汁四溅,“萧衍!你再说一遍!贾琮他怎么了?”
“回殿下,贾大人三日前于竟陵城外西郊废园遭歹人暗算,陈尸荒野……”萧衍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声音竭力压抑却依旧忍不住震颤,“下官已饬人追查真凶,必给贾大人与朝廷一个昭雪,不意……”
“不意本殿驾临,撞破了你隐匿不报的勾当?!”武承枵厉声截断,靴底碾过地上的瓷片,发出刺耳的脆响,“贾琮乃父皇亲授的四品州牧,镇戍楚州数载,如今暴尸荒野,你身为竟陵郡守,不即刻八百里加急奏闻,反倒秘而不宣?!”
他俯身,捏住萧衍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眼底狠戾几乎要溢出来:“说!你是不是与凶手勾结?是不是怕事情败露,牵连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殿下明鉴!”萧衍脖颈青筋暴起,却没有挣扎,“下官发现贾州牧遗体时,他怀中兵符已不翼而飞。此事牵连重大,下官怕打草惊蛇,才暂压消息,一面秘查凶手,一面遣人将详情送往京都……”
“兵符失窃?”武承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被震怒覆盖,“如此军国大事,你竟敢自作主张?!萧衍,你可知隐瞒不报是什么罪名?!来人……”
喜欢御兽谱请大家收藏:(m.zjsw.org)御兽谱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