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合，以奇胜。
正指用兵的常法，奇指用兵的变法。
此刻孙坚已决定用自己强横的实力来攻克宛城，直接无视了张言费尽心思展开的博弈。
但，他真的能无视的了吗？
天不遂其意，在午时的前两时的巳时天降大雾，覆盖在了这宛城方圆百里之地。
看见大雾，宛城内的张言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大雾一样能继续进行他的计划，但有大雾的话，计划就需要稍作更改。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黄舞蝶是怎么看出会起雾的？
难道和他一样能看见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张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基本是没有什么可能的，应该是有什么经验和诀窍，下次问问就好。
现在还是要先进行下一步计划，他看着东边，入眼是一片大雾。
从大雾中，能够听见许多嬉嘻之声。
尽管看不见，但他知道是什么，因为这些都是他安排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张言欢喜，那么孙坚这边可就只能忧咯！
孙贲看着四周，想起了凌晨时感觉，不由低语道：“原来不是要下雨，而是要起雾啊！”
这种程度的大雾也是很罕见，能见度也就是三十来步。
虽说对列阵没有什么影响，可对攻城的影响却是不小。
“表兄，方才我趁着雾色掩护去了一趟宛城，你猜怎么找？”徐琨拍了拍孙贲的肩膀说道。
这雾天中，很容易分不清方向。
“去大帐再说吧。”
此刻的大帐中，孙坚看着桌案上的两封密信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是两封新的密信，在起雾不久后，便被斥候前后捡到送来。
一封信上写着城外百姓中混有大量士卒，在下不知意图而在，只望将军能够小心行事，以免中计。
另一信写着城外皆是百姓娱乐，城门依旧大开，城墙守备松懈，城内并无埋伏，可趁雾色悄然前进，一举拿下宛城。
很熟悉的味道，都是一样的配方。
那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大雾天攻城，谁优谁劣其实还真不好说。
能见度如此低，他孙坚的命令能够及时传达吗？
“舅舅，方才我去城南查看敌情，城外皆是平民百姓，我听了听声音，估计宛城四面都是如此。”
徐琨说着，吴景也走进帐内出声道：“姐夫，正午攻城否？”
“都看看吧！”孙坚让三人再次看密信，而他自己继续说道，“我本以为会下一场大雨，让这宛城的弓弩使用受限，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一场大雾。”
弓弩在战场上的目的是压制，大雨天会削弱弓弩的压制力度，同时加快弓弩的损耗。
大雾天影响的是精准，只需对大概的位置射去，其压制力度不变，射程上倒是近一些，但问题不大。
“我有一计，或许可行。”孙贲思索了片刻，“宛城士兵既然假扮百姓，那么定然不会穿甲。”
“我军就在雾中持续放箭，若真的是百姓，那也只会再度激起城内的民愤，可若是士兵，那么便大大削弱宛城守备，等到雾散后攻城也能少些伤亡。”
孙坚点点头，他问道：“若城墙上有人以弓弩回击应当如何？”
“军中还有许多从江陵带来的衣甲，可以拿来防备弓弩。”吴景开口解释道，“江陵士卒常年深入山地丘陵丛林平叛作战，衣甲均是以草木制成，我寻思洛阳周围多山，兴许能够用上，便一同带来。”
早年，孙坚曾与王睿协同作战过，对这衣甲也是颇为熟悉，想了想便应允了此事，毕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就这样，孙坚军再次思索出无视密信的办法，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看上去是万全之策，至于具体效果如何，还是要看实际情况。
于是乎，孙坚军兵分多路，带着充足的箭矢出发。
由于嘻嘻之声，在这大雾中孙坚军极为容易判断敌军所在位置，然后逮住就是一顿弓箭招待。
在一阵无比凄惨的叫声过后，继续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不论哪一路，一路走下来没有看见一具尸体，就连血迹也没有看到分毫，甚至箭矢都凭空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放过箭一般，可那无比凄惨的叫声却是深深烙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不一会儿，在他们走过的地方却是再度响起了嬉嘻之声。
一名士兵僵硬地扭过了头，“将、将军......
他咽下口水，继续道：“我们......我们，是是不是，碰见鬼了啊！”
浓雾中，他们纷纷扭过头去，只看见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影，好像是在凝视着他们一般。
似是有一股怨气缠绕在周围，雾气弥漫流动，他们的背后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冷汗来。
“怕、怕什么！”领头那人明显底气不足，他们是身经百战不假，可要他们对付这种看上去极为诡异的东西，他们还是会害怕的啊！
“子子子不语，怪力乱神！放箭！都给我放箭！”慌乱之下，领头那人还是下达了“放箭”的军令，这也就是孙坚军，要是换了寻常军队早就被吓破了胆，无心作战。
孙坚军反应上虽然有些迟缓，但动作上却是不差分毫，只能用来个字来评价——熟练！
一瞬间，箭矢如若飞蝗，向着那密密麻麻的黑影飞去，引起了一阵惨叫。
只是这次的惨叫和上次的大为不同，如果说上次是凄惨，那么这次便就是怨恨。
那群黑影没有后退，反而是靠近了孙坚军一些，也让孙坚军听清了哀嚎之声。
“我死的好惨啊！”
“为什么要杀我！”
“你们不是义兵吗？”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数百道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让孙坚军顿时毛骨悚然，他们不由打了一个寒蝉，心底生出了几分恐惧。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鬼啊！”
孙坚军竟作鸟兽之状向着没有黑影的地方散去。
那些兵器也都被丢弃在了地上。
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孙坚军的每一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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