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神呐。”乌日更呵出一口热气，吹在尸体上：“难怪我感觉今日惴惴不安。”
铁木托已经吓定在原地。“这些都是人么？”
“这叫尸体。”跶朗说。
其他几人没空理会跶朗的玩笑，乌日更把铁木托拉离灌木丛，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跶雅说得对，我们不该进来。”乌日更告诉众人：“把阿古达木召回来，先退出去再说。”
“直接走了，还管他做什么？”跶朗怒道：“你看看这个冰肉球，起码卷了七八个人畜……”
“族人之间难道可以随意出卖么？”乌日更说：“他换下了你，代替你承受这不必要的风险，不然，被那剥皮怪物盯上的就是你。现在面对你的就不是我这张面孔，而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杀人魔。”他指着跶朗：“你并非胆小，而是心小，瞧瞧你自己，从一开始在林子外，就不愿为庆格尔泰和艾彦冒险，再到现在，一堆尸体就叫你打了退堂鼓。怎么，爱惜先祖与群星赐予你的宝贵身体么？”
跶朗勉强挤出一丝冷笑，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有说过要换么？是你害他身陷险境，为什么要我们为你犯险？”
“跶朗，乌日更是首领，阿古达木还有庆格尔泰他们是我们的族人！”跶雅推了一把兄弟，却反而被推下坡去。正要起身，他那件蠢袍子勾住了树枝，只好狼狈地在底下拉扯。“难道失去了族人，你还能安全返回族里么？”
“你是在威胁我？”
“我也想知道，没有族人相助，你还能不能在荒郊野岭如此硬气。”乌日更的脸色像树林的远影般冷硬，他灰暗阴沉地说：“没有理解族人的意义，你就自行离去罢。”
“祝你们死在里面。”勇士环视众人，冲自己的兄弟笑了笑，毫无顾虑地转身离去。
“跶朗。”
乌日更拦下跶雅的脚步，回头对四人说道：“在他忏悔前，是生是死，与雪民无关。”
闻言，跶雅知道自己的兄弟终究还是惹怒了首领，而此时对方消失不见，要想追回已是不可能。“首领，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不仅对您，他对谁都没有尊重。”
“他一日不愿承认伙伴，雪民就一日不会接纳他。”哥耳贡看不惯跶雅这副两难的蠢样，讥讽道：“瞧他的黑皮肤，若非是你的兄弟，我早就把他剁烂了埋在雪里。”
“行了哥耳贡。”乌日更喝止了他，对跶雅说：“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队伍再次前行，人数减了近一半，而深藏在这片树林中的妖鬼却越发扑朔迷离。首领陪着铁木托，跶雅和哥耳贡两人的冻斧开始稳稳地提在胸前。
缺少了跶朗那个聒噪的莽夫，树林明显比方才更加可怕，而此时也再没有看见号死鸟从枝头飞起的踪迹。他们走进一个枝叶更加繁茂的地方，这里树梢接着树梢，树丛也不再是一簇簇胡乱生长。“这里没有尸体了，泽鲁。”乌日更安慰铁木托。
“可我还是担心某个草丛里会蹿出杀害他们的怪物。”就像狼群那样，然而铁木托没有说。
乌日更搂紧孩子，对哥耳贡道：“为了族人的安危，我们也该永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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