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在东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东宫的正殿内，气氛却如暴风雨来临前般压抑沉闷。
太子李承乾在李世民离开后，仿佛被抽去了脊梁，瘫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眼神空洞而又充满惊惶。
“陛下他，究竟信了几分？”李承乾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李世民此次前来，看似随意的交谈，实则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利刃，直刺李承乾的心脏。
那些关于他谋反的流言蜚语，已经如汹涌的潮水，漫过了东宫的门槛，甚至冲进了皇帝的耳中。
太子虽然为了自己母后的死颓废，但，生在皇家，他也知道权力斗争的残酷。自己必须自保。
“来人！”想到此，李承乾突然起身，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速传汉王、侯君集大人，贺兰楚石，还有……让他们即刻入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宫人匆匆离去，李承乾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他望向殿外那片熟悉的宫苑，曾经这里是他嬉戏游乐的地方，而如今，却仿佛处处隐藏着窥视的眼睛，每一丝风声都像是阴谋逼近的信号。
不多时，汉王李元昌、侯君集等几位东宫的重要谋臣鱼贯而入。众人见李承乾神色凝重，纷纷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李承乾挥了挥手，声音疲惫。“想必诸位也都听闻了外面的流言，父皇刚来试探，本宫如今处境艰难，特请诸位前来商议对策。”
汉王李元昌向前一步，眉头紧锁：“太子殿下，这些流言太过蹊跷，定是有人蓄意而为。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黑手，还殿下清白。”
侯君集微微颔首，轻抚胡须：“汉王所言极是。只是此事棘手，那幕后之人定是隐藏极深，轻易不会露出马脚。
殿下，陛下此次前来，可曾表露过什么态度？”
李承乾苦笑一声：“父皇虽未明言，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在试探本宫。他对那些流言，恐怕已有几分相信。”
众人听闻，皆是脸色一变。裴君吉长叹一声：“如此一来，形势对殿下愈发不利了。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苦心经营多年，岂能因这些莫须有的流言，就被人夺走太子之位？”
“殿下莫急。”汉王李元昌说道，“臣听闻，市井之间的流言，最早是从一些茶楼酒肆传出，传播之人多为不明身份的市井混混。背后之人，怕是花了不少心思，想要将此事闹大。
此事牵扯到西域王府，陛下即使心中有猜忌，定然也不敢轻易对太子动手。”
侯君集沉思片刻，说道：“殿下，依臣之见，我们不妨先从源头查起。
暗中派人调查那些传播流言的人，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出幕后主使。
同时，殿下也应在陛下和朝中大臣面前，表现出更加恭顺和勤勉的态度，以消除他们的疑虑。
另外，将长安之事告之西域王殿下，有人想拿西域王当枪使，好啊，那就让西域王也牵扯进来。”
李承乾微微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侯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时间紧迫，等我们查出幕后之人，恐怕太子之位早已易主。
西域王伯父远在西域，就算愿意帮本宫，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众人一时沉默不语，殿内的气氛愈发沉重。突然，李承乾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大不了鱼死网破！若有人非要逼本宫，本宫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李承乾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汉王李元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上前一步：“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情况愈演愈烈，父皇真的要废了本宫，那我们就起兵造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侯君集脸色大变，急忙劝阻，“造反乃是大逆不道之举，一旦失败，不仅殿下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整个东宫，甚至祸及大唐社稷。”
李承乾冷笑道：“侯大人，如今本宫已经没有退路。那些流言，就是要将本宫置于死地。就算本宫什么都不做，又能撑到几时？”
汉王李元昌却面露赞同之色：“裴大人，殿下所言也有道理。如今形势危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要计划周全，未必没有胜算。”
侯君集看向汉王，眼中满是焦急：“汉王，您怎能也如此糊涂？造反之事，谈何容易？
且不说我们能否成功，一旦起兵，天下必将大乱，百姓也会生灵涂炭。这岂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汉王李元昌不以为然：“裴大人，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若能助太子殿下登上皇位，日后再行仁政，安抚百姓，也为时不晚。”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殿内一时争论不休。
李承乾听着众人的争吵，心中愈发烦躁。他知道造反是一步险棋，但此时的他，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都别吵了！”李承乾大声喝道，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本宫心意已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起兵造反。
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免走到这一步。侯大人，暗中调查流言之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查出幕后之人，本宫要让他知道，敢与本宫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侯君集无奈，只得跪地领命：“臣遵旨。只是殿下，还望您三思而后行，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行此险招。”
李承乾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此事关系重大，务必严守机密，若有半点泄露，休怪本宫无情！”
众人纷纷告退，殿内只剩下李承乾一人。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大唐未来的继承人，整个天下似乎都在他的脚下。而如今，却要被这些流言逼到了绝境，甚至要考虑造反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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