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有测,今日宜婚配、迁居、祈福、迁坟......
瀛王府正式开府这一天,是我的姑姑瑞安大长公主夫妇来主持的。
一些成文的不成文的规矩同讲究一股脑的拿将出来,我就是一提线木偶,姑姑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而王府完全安定下来又是六日后的事了。
完全清闲下来的我终于可以办正事了。
我把以周老总管为首的心腹都叫到小书房,关起门来将王府琐事一件一件的捋。
孙嬷嬷负责后厅事务,通俗的说就是掌管内宅,只负责我一个人的生活起居。
她手中有多少人呢,69个!
我可爱的皇祖母生怕我少了人照顾,临行前几日又塞了好些丫头片子给我,其中最小的竟然只有五岁!
相比于我的身份,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原也不算多,宝二爷一个国公府的少爷羔子还有将近二十个丫鬟伺候呢。
但我要这么多女人干什么啊,我又什么都不能干!
而且实话说,我家内宅真心没那么多事,她们与其说是女使更像是王府的点缀,用来彰显皇家的尊贵同气派。
我的钱来的虽然容易却也不是这般乱花费的,69个女使的支出也是很大一笔数字。
这个不能忍!
我拿着花名册问孙嬷嬷,“我早与嬷嬷说过,适龄女子愿走的可放还她们的身契,许她们自由,这其中有多少人是愿意走的?”
孙嬷嬷恭敬的对我说,“奴婢逐个问过了,愿出府的有14个,月底便会打发她们各自还家。”
“55个也还是太多了,就说这个叫英姐儿的女娃子,这才五岁啊,还有这个叫招娣的也才7岁。”
这花名册实在是不能看,气的我把它直接丢在书案上,冷着脸问道,“嬷嬷你来告诉我,这么小的年纪放进府中能做什么啊!”
孙嬷嬷一脸为难的说,“这也是宫里留下来的传统,打小就调教起来,年纪稍长便能熟知规矩,主子们使用起来也更为顺手。”
“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再说这豆丁大小的孩子离了父母是不是太过可怜了,难道就不能放还归家么?”
我冷着脸说道,“别人家的规矩我不管,但在我这里必须要改!女使需年十二以上,十八岁之后可任其去留。您老也是过来人,这宫里的苦楚难道还没有受够么?”
孙嬷嬷听后面带惶恐,她跪地叩首急切的说道,“老奴都是依着皇太后老祖宗的吩咐来拣选的,绝不敢寻私。
老奴就实说了吧,这般小的女娃子有的是犯官家眷,有的是在外采选买来的,放在身边精心调教数年再放出来伺候主子,也不过是为了讨主子欢心,却是不敢有其他的念想。”
我把孙嬷嬷扶起来,硬生生把她按在小杌子上坐下。
“孙嬷嬷你这样我都不敢说话啦!”
我努力心平气和的对她说,“您老看着我长大,我待您是如亲人一般的,且这里是王府而不是皇宫,所以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的。
这王府的规矩我说的算,日后除典章制度所订跪礼之外,就都不需要跪!也包括在座的各位以及整座王府的使唤人!”
苏嬷嬷都快要哭了,“殿下,奴婢们怎敢啊!这传出去,外间人都会骂咱府中的仆役不懂规矩的,没得被人笑话了。”
“我看谁敢!”
我背着小手信誓旦旦的说,“这原也不是我的主意啊,《皇明祖训》里写的明明白白,TAI祖爷爷说除礼仪之外,能不跪则不跪。怎的,祖训都不遵从了么?
而今本王再加一条,年五十以上可赐座报事,这就是我的规矩,若不从命,大门就在那里,随时可以走!”
孙嬷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在宫中几乎熬过了整个人生,但皇宫不是养老院,即便她是皇祖母的体己人也是没资格死在宫里边的,除非被打死,否则早晚会被遣出宫外。
而以她的身家自然是不愁养老的,族里的子侄巴不得将这位老太太接回家里供着。
但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孙嬷嬷不愿落叶归根,她的一些老姐妹们归乡后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谁也靠不住!
族中的子侄真是为了孝顺这些年老体衰的老嬷嬷么?当然不是啊,只是为了钱财,当老太太的钱财被搜刮殆尽时也代表她将极为痛苦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她曾亲眼见过一位老姐妹在凛冬的柴房里被活活冻死。可惜她去的晚了,只看见那一对黑了心的夫妇抱着姑奶奶冰冷的尸体干巴巴的哭。
孝之一道啊,真正是稀缺所以才珍贵,所以自古至今一直都在被强调。
我大明的以孝治国在我看来也还是不如后世的,不是说人心变得越来越好或者坏了,而是物质条件不一样,就是后世那样的物质条件不孝之徒也是大把,更何况现如今的大明呢?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呢,这是周老总管同我说的。他说像他们这样没有子嗣的宫中老人,最怕的就是人生最后那一程,孙嬷嬷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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