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穿上衣服，带上门，象征性的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
抱歉妹，哥是真的不冷。
双手插进兜里，叶和走出了公寓。
雪小了。
但仍然在下着。
孩子们欢快的玩闹声，双腿在雪里面，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跟随着冥冥中的指引，叶和来到一家公司楼前。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很快，叶和眯起眼。该如何，去形容呢。
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就像是，它之所以怪异并非与周围格格不入，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怪异。
仰头，面前这栋并不高耸的楼，想来并不属于大公司。
公司门口静悄悄的，紧闭着的玻璃门，像是在一瞬间，变成血盆大口，一眨眼，又只是幻觉。
叶和手心出现一把苦无，插进雪里，苦无上是古怪的印记。
防止被偷家，叶和留了一手。
要不还是跑路吧。他停下来，唉，算了算了。好奇心害死猫，他还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更何况，这里是观布子。
玻璃的门，打开了。
甫一进入公司，很香。一种浓郁且古怪的香味，弥漫在大楼里。公司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低着头，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很正常不是吗？
叶和脚步落在地板上，没有声音。
“不对啊。”
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但很快，他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公司每一个员工的办公桌上，都摆放着一个雕塑。人家信教，不行吗？可以。叶和喃喃，但这东西，不像菩萨啊。
身下的莲花变成一圈圈海浪，极尽黑色，仿佛在微微涌动，你能听到其中而来的海浪涌动声，一层一层，绵绵不绝。
长着六只手臂，各捏着一个手印，通体漆黑，让人的目光都陷进去，再也挪不开。
那脸呢？
一张普普通通，少女的脸，再仔细看时，那张脸又仿佛生动起来，宜嗔宜喜，活灵活现，格外美丽。
叶和上手，拿起放在一位员工桌子上的雕像，这才发现，雕像的眼睛是紧闭着的，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下面，和那些海浪缠在一起。
公司里很安静，哪怕敲键盘声也没有。叶和低下头看了下，他们都在自己手指那缠了一圈毛巾一样的步，布缠的紧了，往外透出一种肉的红色。
只是，那真的是肉的颜色吗？
不是啊。
叶和想，那是血。
也就在这个瞬间，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那种血的猩红味一下子弥漫开来，和那种古怪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香味的来源是什么呢？
每个人的工位上，都插着一柱香，每个人来上班时，在正式工作之前，都要完成做个工作，那香烧得很慢，当香燃尽时，他们会在再次插上一根，那虔诚，嘴唇微动的模样。
竟然是很常见的拜佛祈祷时会说的话：“请保佑我”、“希望工资能涨”……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表情才会生动起来，从一脸麻木，死人一样的脸，一瞬间丰富，像是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叶和心念一动，离他最近的那人，哪怕雕像被拿走了，也像没有一样，一边工作一边和那雕像倾诉，就像是那柱香后面那个位置，本是空无一物的地方，还存在另一个东西。
声音窸窸窣窣。
时不时发笑，但很僵硬，像有人强行把两边的肉扯起来。
叶和伸出两根手指，手指刺进那人眼眶里，温热，但腐烂成一坨，手感糟糕。
“瞎了。”
叶和说。
叶和抬起头，无数人的窃窃私语，混在一起。
像是在耳边轻语，又像是直接在你的脑袋里响起。
“是哪位陛下？”
他喃喃，无人回应。
场面突然安静，唯剩下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的声音。
叶和心念一动，离他最近的员工，身躯被斩成两截，上半身失去依靠，无力支撑，也一齐倒在地上，喷出的血溅了旁边的人一身，也落在雕像上。
雕像的颜色变深，同事略微茫然的看过来，活动着他那双完全已经成了装饰的眼睛。过了一会，又转过头去，披着半身血，与它窃窃私语。
那那名员工呢？
他死了，倒不如说，他早就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断成两截的尸体倒在地上，失去温度，变成一块腐肉，中间大滩的血，在飞快减少，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小团，它蠕动着，像是有了生命。
从血液里分出一丝一缕，扎进残躯里，两边在靠近，很快，伤口愈合了。
脸色苍白得过分的员工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奇怪，昨天睡晚了吗。”他还会给自己找借口。
五条当时有这种恢复力也至于成为牢字辈。
叶和想。
他抬起头，公司的屋顶被从两边扒开，那是一个淡淡的虚影。雷枪投掷而下，生命，在光芒中死去。
——眼前一晃，那员工摇摇晃晃，扶住椅子坐下来，和“雕像”抱怨，公司有多不当人，加你x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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