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老二媳妇说得都很在理。这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来护住小溪。”
徐亮叹息着站起来，时候也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工，既然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也没有必要都堵在这里。
“大家都回去收拾收拾早点睡吧！老三你们夫妻俩也再好好想想，怎么做才是对小溪最好的，留给咱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几分钟过后，原本挤挤挨挨的院子瞬间就空旷了不少。
只余下徐开栋一家人，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用怕，有人能护住我。”
徐雨溪看着脸色阴沉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嫂嫂，斟酌了许久，最后鼓起勇气说出了在自己心头盘旋许久的名字。
“苏云谷肯定可以护住我，他在部队已经当上营长了！”
“你怎么知道？他送你回来的路上，跟你说什么了？”徐江听了这话立刻跳起来。
好啊，难怪他那么殷勤地送人回来，原来也是不怀好意。
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年纪了，居然妄想老牛吃嫩草。
苏云谷跟他同是1943年生人，今年已经整整27岁。然而自家小妹明天才是19周岁的生日，两个人足足差了8岁呢！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觉得他挺不错的。”
徐雨溪歪头想了想，越发坚定自己的念头：这个男人值得她赌一把。
算起来，这是苏云谷第二次帮了她。而两次相帮，都是在河边上。
10年前，她正在在读小学二年级。寒假的某个午后，她吃过中饭揣着几块零食，就去队里找自己的小伙伴。
在大队前面的大树下玩了会儿捉迷藏以后，她们溜溜达达地跑到了上水大队和下水大队中间的河边。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都乖巧地远远离开水，只在河岸拣小石头，打算带回来仔细打磨漂亮，以后用来玩抓石子游戏。
这是队里的孩子最爱玩的游戏之一，她还是同龄人里的抓石子高手呢。
有哥哥们的帮忙，她的石子挑得好、磨得靓，每次拿出来都会引起别的小朋友连片夸赞，玩起游戏来也格外过瘾。
结果就在她埋头仔细挑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家宝也凑了过来，还发现了她手上有吃的。
徐雨溪对当时的情形印象非常深刻。
他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问她是不是他那个被别人捡回去养的短命姐姐。
一边拉扯着她的衣裳，要从她口袋里抢饼干。
她那时虽然已经有9岁，可常年病弱，又矮又瘦，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许多。
论身高、体型、力气，自然样样都及不上只比自己小1岁的黄家宝。
两个人推推搡搡之间，离河越来越近。
他很快没了耐心，从口袋里抢走了零食以后，又手下狠狠用力，直接将她推进了河里，转身就跑。
2月的寒春，河水冻得刺骨。
她本就不会水，又被身上的棉衣拽着拼命往下沉，很快就没了顶。
同行的玩伴吓得嚎啕大哭，匆匆忙忙回大队里找大人来相救。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在冰冷的河底。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有人跳下水将她环抱住。
后来她才知道，下河的人正是二哥的初中同学苏云谷，救起她不久后便入伍当了兵。
早几年他们几个人经常约着上山下水，她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
那次落水，将她原本已经休养得差不多的身体，又打回了原形。
她病了很长时间，进了很多次医院，足足休学了一整个学期。
好在哪怕是病中，她也坚持自学，最后满分通过了二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得以正常升入三年级。
爸爸妈妈曾经去找黄家要过说法，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毕竟真要论起来，她和黄家宝是亲生姐弟。这种事情，扯不断理还乱。
自那以后，她就牢牢地记着家里人的提醒，远远看到黄家人就跑开。
他们不是她的血缘之亲，而是几度想将她杀死的恶徒。
唯独黄家姐妹，仅有的几次见面，她们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骂。
相邻大队的玩伴也告诉过她，两个人在家里经常受黄家宝的欺负。
这样的情形，让她对她们少了许多防备心。
其实，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她应该在落水第二年的暑假学习游泳。
家就安在河边，多数孩子都是从小就泡在水里长大的，只有她因为身体不好，没怎么下水玩过。
落水后，学游泳的计划自然被搁置。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有些怕水，就连钓鱼都坐得远远的。
这也导致大队里的人们都认为，她不会水。
没多少人知道，前两年她在几个嫂嫂的帮忙下，已经学会了游泳。
起因是某次去河边洗红薯时，小侄子贪玩落了水。
可她束手无策，只能着急忙慌地喊救命，幸好旁边有人及时将孩子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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