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渊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抬眼看她：“有什么事求我？”
林芒灵动的黑眸瞬间委屈起来，努力把无辜又真诚的面貌精神展现出来：“我发工资了，想请你吃饭。”
时渊挑眉：“你确定？”
请客这件事林芒是很确定的，她点点头，“当然。”
她事先挑过餐厅，人均一千，味道好评，既上档次又不至于把她吃破产，请一个专业的教练一天就得三四千，相比起来很划算。
小算盘滴溜溜地转。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前台小姐姐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餐厅得提前三天预约。”
林芒点开手机APP，一脸疑问：“我在这上面预约了，这也不行吗？”
“抱歉我们系统更新了，不行的呢。”小姐姐也有点不好意思，“办理VIP卡今天就可以直接消费，我可以给您打五折。”
林芒无奈妥协：“好吧，VIP卡要多少钱？”
“两万，您只要一万就好，每次消费直接打八折，很优惠的。”
林芒沉默。
像出海打渔的小破船，好不容易晃荡到目的地，一个浪打过来，船翻了。
时渊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脸上表情变化，丝毫没有任何一掷千金英雄救美的意思。
林芒丧了两秒，“好吧，给我办张卡。”
“填时渊的名字就好。”
然后熟练地报了他的电话号码。
正百无聊赖逗狗子的人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抬头望过来。
林芒办过理发店的卡，对这套流程很熟，很快就拿到了卡，转身塞到时渊手里：“哥哥，我有食堂，你应酬比较多，卡给你。”
说完冲人讨好地笑笑。
小鹿眼弯成了月牙，白嫩脸颊因为在阳光下晒久了有些泛红，这个距离能看清左脸有个淡淡的酒窝。
要多乖就有多乖。
时渊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随手将卡揣兜里，冲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示意，“麻烦带我们进去。”
林芒为了跟人打好关系，饭桌上没怎么吃东西，绘声绘色地把自己这些天的工作经历全都说了遍。
夹杂了三分之一的私货。
“唉，要是我也有个驾照就好了”，“开车可真威风”“那辆车真好看”“谢哥开车技术不怎么好”……
几乎每说两句就得感慨下关于车的事情，力求委婉但明白。
林芒说完，期待地看向对面的干饭人。
“挺好的。”时渊默默听完这一大通话，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她：“工作确实很适合你。”
林芒：“……”
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她紧急回顾网上学来的借钱黄金三招。
求人帮忙这事吧，上上策是不动声色地抛出问题，引对方主动询问，讲究一个水到渠成，自然成功。
这招对付时渊，悬。
端着杯子咕噜噜灌下大杯水，林芒舔舔嘴唇，“哥哥你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餐厅位置离A大不远，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距离，时渊牵着小草，林芒推着自行车跟着。
林芒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没走两步就开口了，“哥哥，我有件小小的事想麻烦你。”
时渊：“说。”
“我想开飞机，你有时间教我吗？”
语气比她刚才喝水还自然。
时渊：“……”
他偏过头，不知道是气还是笑地垂眸看着她：“我没你的大本事，上不了天。”
林芒顺坡往下滚，走快一步跟上他的脚步，顺便弯腰给赖在街上不走的狗子脑袋一巴掌，眸子布灵布灵的：
“那你能教我练车吗？”
“我很聪明的，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借钱法则二，先跟对方提一个他做不到的要求，然后再顺势提出自己想要的要求，对方会答应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
心里小人正拨着算盘，头上突然压下片阴影。
时渊把自己头上的棒球帽盖到了她头上，往下压了压帽檐挡住她期待的眸子。
他懒洋洋地开口：“不教。”
林芒：“……”
林芒差点把自己气成河豚。
竹篮打水还能洗洗篮子，她呢？
洗洗睡吗？
越想越气，往前走了两百米，林芒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扯住了时渊胳膊，“我刚才没吃饱，你请我吃宵夜。”
姿态跟刚才小草赖着不走不说相似，只能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会耍赖。
时渊妥协：“想吃什么？”
“这个！”林芒指向巷子里的烧烤一条街。
大学城的烧烤餐饮尤其发达，烧烤炉露天搭在门口，师傅一把把烤着，牛肉五花肉撒上辣椒孜然，烤到焦香，油滋滋冒出。
撒上花生碎和调料放入烤好的小饼卷起，微辣咸香，小葱解腻，小饼软化口感，香气混合着炭火味充斥在整条巷子。
时渊刚吃完饭吃不下，点了杯清水陪着，大长腿在桌子下有些伸展不开，大喇喇地撑着，在一众低头干饭人中鹤立鸡群。
A大的烧烤巷很出名，除了学生外还有很多社会人员，隔壁桌是五个大叔，大金链子配啤酒肚，白的啤的一起灌，其中两个喝高的正扯着嗓子大声吆喝。
过来的女生全都绕着他们这一桌走。
林芒就不一样了，一手烤饼一手肉串，耳朵竖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跟看大戏似的。
大叔一号指着自己的鼻子，态度强硬：“知不知道我姓啥，嗝，赵！”
“赵匡胤知不知道，宋朝开国皇帝。”
他拍拍胸膛：“我祖宗！昨晚给我托梦了，把玉玺传给我了，让我当下一任皇帝。”
“嗝，你们都是我的小老百姓，都得姓赵，知不知道？”
大叔二号表示不服气，一巴掌拍桌子上：“胡说！”
“我是李世民，我大唐才刚开始，宋朝来干什么？你算什么玩意？”
同桌那仨大叔捂着脸上去劝架，结果被指着鼻子封成了心腹大臣。
林芒看的津津有味，扯着嗓子发出道尖细的男声：“该就寝了，皇上。”
俩大叔倒头就睡，“来人，给朕铺床。”
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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