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间的事，怎么能算骗呢？”甘范看向她那盈盈笑脸，略有局促道。
所有人在同一瞬间昏厥过去，而后在短肢处涌出赤红的鲜血，与那如水的灵气交融形成骨骼，后于其上附着肉身，再是皮肤自血肉里生成，至此剩余灵气纷纷填补七窍旧伤，仅仅数息之间，水幕覆盖的整片天地星光璀璨，数十万血肉模糊的人彘尽皆恢复人形。
甘范见自己的灵力已将整座血祭大阵与这方天地隔绝，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若是在此过程中出现些许纰漏，那他便只能尽全力救助白虎一人，至于其他，自己也只能给他们个痛快。
砂戒未有言语。
围在大阵之外传输灵力维持人桩生机的白家修士已有人察觉到大阵出现异变，他们的灵力已无法向内疏送，反而有着淡蓝色的灵力自内而外冲击而出。
砂戒久久未言，半晌过去蹦出来一个“能”字。
他想不明白，却见芮可儿身形有些许摇晃，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怎么开始摇晃了，还好吗？”
那巨大的血眸中未有一丝感情，像看待一件物品一般看着这阵内数十万生灵，事实上芮可儿现在心中已猜到个七七八八，这只血色巨眸应当就是这第八世界的天道意志。
芮可儿想明白后微微一笑，不再注视那只巨眼，而是将头埋进了甘范颈旁，贪婪地嗅着这熟悉的气息。
“不要担心，会没事的。”甘范摸了摸芮可儿的脑袋，转头看向白虎，“除了他这身修为，其他其实大都无碍。”
芮可儿抬起了头，伸出双手捧着甘范的脸端详了几息便吻了上去。
那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徒弟还在身后昏着呢。
“是啊，可儿根本不在乎的，”芮可儿浅浅一笑，看着砂戒问道：“前辈，可儿打个比方，比如在下次那只巨眼出现之时，可儿将自己重新拔升回立圣境，再以圣人之势与此方天地五感通联，这天道能否发现前辈？”
“是吗，前辈真是沉得住气，其实这两种方法都能让可儿达成目的，想让前辈认主无非是可儿也有私心罢了”芮可儿轻叹一声，前进几步走至道场中央，稍有费力地外放出目前自己仅有的那些许明通境灵力，而后闭目不语。
“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要那小子活，我想要自己能活，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砂戒过了半晌说道：“即便是暂时一致。”
“我不会再纠缠甘范，行了吧？一会儿如果真被天道发现了，咱们都要死，你就真想让那小子回来找不到你？”砂戒问道。
芮可儿听砂戒说出这话后方才开始逐渐收敛气息，九天之上那枚紧闭着的巨眼也逐渐消失。
芮可儿却没有观察这般场景，在甘范小心地控制着立圣境的力量避免伤到如此多凡人之时，芮可儿在他怀中怔怔地看着空中。
芮可儿俏脸含笑，紧盯着甘范那有些尴尬的脸，“又骗可儿？”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芮可儿一眼，自他们到来之后，这大阵中的灵力竟有部分逐渐涌入芮可儿体内。
“让你不计后果提升境界，”砂戒怒道：“这里的天道意志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真以为自己这班胡作非为也能顺利回到现世？想都别想！”
“你正经点。”芮可儿微微皱眉。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去依靠甘范，她静静地盯着高空，盘算着那九天之上是否会再次睁开一只血眸。
“心湖由水化金便是成就通神的前兆，这孩子舍了自身进阶的希望，把这部分灵力强行外发，让周遭之人昏睡过去了，”甘范那漆黑的瞳仁中闪过星点光斑，低语道：“虽然过于单纯，但能坚守本心，是个好苗子。”
“不可能，你本是此界造物，真以为你与那小子完全相同？”
那个吸收自己无尽残身后诞生灵智的天道化身。
正当甘范还在胡思乱想时，怀中的芮可儿开口问道：“夫君准备下一步怎么办？”
“那，骗了？”甘范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那是不是骗了可儿呢？”芮可儿身影渐淡，笑的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男人嘛，骗骗自己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甘范不禁皱眉，这大阵究竟有何用处，为何血气尽数向可儿处涌去？
透过那星点斑驳的水幕，一道清冷的目光直视此处，芮可儿在甘范怀中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而是平静地与那血色巨眸对视。
芮可儿有些恍惚，待到重新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已在甘范怀中，她双手抚上甘范胸口轻声道：“没事，只是有些发昏，让你担心了。”
“你想要什么？”砂戒问道。
芮可儿闻言终于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前辈如此坦诚，倒真是出乎可儿意料。”
约莫几息之后，芮可儿双眸一睁，自身气息不断攀升，明通、悟道、通神、临仙，数个大境界弹指间跨过，那只血色眸子再次于九天之上浮现。就在她准备直接恢复立圣境修为时，砂戒终于忍不住开口，“停下吧，怕了你了，你这丫头怎么会这么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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