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夏侯国国尊夏侯尘渊,也如她干爹慕容烨赫那般“英明神武”,有着“先见之明”,在夏侯国各城各处,亦安插了眼线……
公孙依依虽算不上什么天资聪颖、冰雪聪明,却也不傻。
预料,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预料。
但,万万不曾想到,这预料,竟来得如此之快?!!
她与小师叔二人,前脚……
才刚出了平城,才刚出了慕容国地界,才刚准备有所行动,欲先行潜入夏侯国皇都之中……
夏侯国国尊夏侯尘渊,竟于白日里一早上朝之时,面不改色地,便命人宣读了加强皇都城内各处巡逻之紧急诏令。
此令一出——
当即,各街头巷尾、各公庭衙门,便开始张贴布告,不到半日,致使城门进出愈发困难。
好在,她小师叔口中,那几次三番不守信用之人上官冷陌,以她小师叔之言,便是,他多多少少也还是存有些人性的。
哪怕,是拖延时间、迟迟不肯与小师叔相见,也还是命人赠了她们一道通关文牒。
更是好在,她与小师叔二人双马,加快了行程,再加上她们启程时辰尚早,终是,赶在城门落锁前一刻,进了皇都。
她二人前脚刚踏进落脚客栈,板凳儿都还不曾坐热乎,后脚,便又传来了一道新诏令——
一份通关文牒,只许进一人。
公孙依依与承桑夕颜一个默契对视,当即好一阵庆幸。
进城之时艰难坎坷,眼下,公孙依依欲偷潜入宫,则更是不易。
偏偏,公孙依依是个既心软又心硬的。
在此事上,却又是个不肯服输的,出于对小师叔情绪低落、一日劳累等一系列原因考虑,她瞒着她家小师叔,便独自一人前往了。
此刻的公孙依依,总算是换下了往日里那一身清一色的素衣打扮,一身夜行衣,再配上,那足以遮住半张面容的玄黑面罩。
于云层紧紧掩盖,只余几抹淡清月色倾洒之下,在伸手难以窥见,五指清晰轮廓的黑暗之中,某小小身影,正身姿矫健地穿梭着。
自以为,自己执行了十几回任务,便练就了一身不凡本事……
殊不知,看着那抹“娇小黑影”,在暗夜之中快速地穿梭躲闪……
与此同时,高坐于黑暗完全笼罩之下,屏蔽宫殿屋檐之上一角的男人,姿态惬意慵懒,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一抹浅浅地弧度。
男人握紧酒壶壶身之大掌,一个用力抬起,厚薄适宜的两片唇瓣张开,一个微微仰头,脖颈间的线条,瞬间被拉长。
而后,男人便往自己嘴里,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自今晨那封信伊始,慕容之珩便异常烦闷。
趁着,对其暗中监视之人稍有松懈之时,便偷溜出了门,在附近寻了处隐蔽无人烟的山头,练了好些时辰的剑。
若不是,他顾忌着自己小腹上的那道伤,若不是,上官冷陌对其“威胁之言”犹在耳畔,令他深感烦人至极……
难得有机会,能让他在山头之上畅快一回,总归是要尽兴而归的。
庭院深深压抑太久,几场汗水挥洒下来,仍觉意犹未尽的慕容之珩,还能将上官冷陌对他一遍又一遍,暗含嘲讽揶揄之关心话语,皆抛诸脑后,再练上好几个时辰。
冷不防的,今晨那封信笺之内容,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信中这般写到——
慕容国国主已暗中派人潜入夏侯国,随时准备策应,以确保君平安抵达平城。
君之归期,指日可待。
本是,一件能令人眉开眼笑之事儿。
虽说,缺失了六年记忆的慕容之珩,自然是没什么特别情感触动的,但,这也的确是件能令人喜笑颜开之事儿。
至少,陪伴他在夏侯国待了将近十年的晏茹一行人,若是得知了此消息,定然是会欣喜若狂,仿若希冀之光,皆是近在咫尺一般。
可谁知,上官冷陌此人,好似永远都不懂得收敛一般,又似看不惯他故意为之似的,随时随地都能发挥他“难得做一回人”的本性本质。
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那原本好好的信笺之上,上官冷陌非要画蛇添足地道——
不知,君可否还记得,君那位未过门之小娘子?
据探子来报,此次暗中派遣之人里,就有那位君未过门的小娘子,最为亲近之人。
拆开信笺,初观此信,观后没两行,眉心便猛然一跳的慕容之珩:“……”
他只是患了失忆症,又并非是傻。
上官冷陌所言,他那位未过门之小娘子……
呃……
他那位未过门的娘子,可不就是,名声震天响的,于大将军府一众人手掌心里长大的刁蛮任性小小姐,公孙依依么???
至于,公孙依依最为亲近之人——
从前是哪般是如何,他并不知晓,亦无从知晓。
但,自他失忆之后,他虽是不曾见过,可也多少听说过一些。
毕竟,京都之中慕容宫之中乃至整个慕容国之中,最让婢女奴仆津津乐道的,便是,两位最任性闹腾又最叫人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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