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是漠掌门自己选的。”
我：“……”
10.
我自然看得出来，漠颜本可以躲开那一脚的。
可是，他竟不躲。
他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脚。……然后，漠颜又自顾自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安静的瞧了我和暮长歌一眼，神情有些复杂。……片刻后，
漠颜终于开了口：
“万年以前，”
“我和寒心，二人为师父所收养。”
“于是，我和他，二人一起拜于了我们的师父——仑魁——的门下。”
11.
听到漠颜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我又愣了一下。
可是，
漠颜没有管我。他本来也管不住我。……他只是垂着手，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当年，我和寒心都未及始龀。……细细算来，约莫，也不过只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岁数。”
“寒心父母早亡。而我的父母，却是双双为魔族所害。”
“故而，我便自幼对魔族深恶痛绝。只恨不能，将全天下所有的魔族们、全都赶尽杀绝。”
漠颜说着说着，倏地长叹一口气：
“然而，有一年，仑魁师父对我说，”
“说我为仇恨所连累，再这样下去，终将走火入魔、毁了道心！……”
“……可是，没办法，我到底比不得寒心。比不得他心无挂碍、心怀大爱。”
“甚至，如今，……”
漠颜十分安静地、又瞧了我一眼：
“我的师弟，要和魔族大婚了。”
12.
漠颜说着，突然转过身，朝着暮长歌的方向、作了一揖。
他十分平静地说道：
“多谢陛下成全。”
“若非陛下亲自下令，愿意开恩，让这些墨铠魔兵们携我入宫，……本掌门怕是不会有机会，觐见到魔界的太上皇和太后。”
……
暮长歌似笑非笑：“漠掌门，言过。”
“本座的这点恩情，”
“又哪里比得上阁下这数月以来、日日上奏，所累积下来的一百多封书信呢？”
我很吃惊地：
“什么……？”日日上奏？
Σ(?д?lll)一百多封书信？！！！
13.
迎着我十分震惊的目光，暮长歌笑得意味深长。
他一边和我十指相扣，一边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望着漠颜，
他笑道：
“各位也都知道，”
“早在数月以前，在姬二邪的那座巨型洞窟内，萧剑尊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答应了本座的求亲。”
“然后，萧剑尊就被本座带走了。……”
据暮长歌所说，
从那以后，漠颜就一直在和他上奏。每日都会写一封信，寄往魔宫。
“漠掌门在信件里头，一口一个‘陛下’长、‘陛下’短，……”
暮长歌面皮一抽，冷淡评价道：
“真令人毛骨悚然。”
14.
叫什么“陛下”？
怎么不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暮孽障”、“暮孽畜”、“暮魔头”了？？……
……
“而且，不仅如此，”
暮长歌看了看身旁的我，淡然道：
“他信里信外，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说想要见你。”
暮长歌冷笑一声：
“可是，想见本座的皇后，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
15.
我直瞪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漠颜却自顾自地、很自然似的，接过了暮长歌的话头，
漠颜神情平静，
他顺着暮长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既然不愿我见寒心，那我便退而求其次，改为求见陛下。”
暮长歌十分冷淡地：
“本座忙着陪皇后，哪有心思来见你。”
漠颜：“……”
16.
漠颜心平气和地：“说实话……”
“要是换了从前，”
“别说主动求见了。我一见到你，不和你兵戎相见就不错了。”
暮长歌扯了扯嘴角。
“可是。……”漠颜又看了看我，长叹一口气，“……寒心让我知道了，一个事实，”
“人确实是可以被改变的。”
17.
漠颜独自站在保和殿殿内，负手而立：
“在之前‘潜入魔界’的调查中，根据各个天穹宗长老们的调查数据显示，”
“这数年以来，魔界犯罪率直线下降、失业率急剧下跌、死亡率大幅度降低，……魔族的流民人数，更是以百万为单位，急剧减少，”
“……而这一切，”漠颜深吸一口气，
他的话语里，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
“竟然，全都是暮长歌的手笔。”
18.
漠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寒心哟，……”
他长嘘短叹：
“那个命中注定，要杀人流血、屠杀世界的混世魔头，——”
“——在你的教化下，”
“变成了不杀一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盛世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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