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除非神灵在世，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梅琳长叹一口气，喃喃说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大多数镇民都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但他们都是好人，并没有向你们举报我。艾琳娜还会时常来看我，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可惜，她原本打算今年就和威尔逊结婚……”
“天国不会拒绝任何圣洁的灵魂。”
闫飞用神棍一样的语气说道。
“希望如此吧。”梅琳有些悲伤，双手十指交叉，似乎在为艾琳娜祈祷。
之后，她开始讲解，按照她的说法，在一个月以前黑死病在国内第一次出现时，她就在研究这种高传染性的可怕疾病，根据她的研究，这种疾病主要是由跳蚤和老鼠传播的，隔离和养猫是不错的预防措施。
“有点意思。”
闫飞点了点头。
这个在后世已经被人研究出来，不过现在就能意识到这一点，她确实挺厉害。
之后梅琳给出自己的治疗方案，一旦有人感染黑死病，必须在24小时之内服下她用柳树汁、白占菊、牛黄、薄荷等做成的药物，并且用注射器往静脉注射从染病豪猪体内中提炼出的血清。
这治疗方案在兔子身上已经试验过，但并没有在人身上实验。
今天晚上她得知艾琳娜生病后，便立刻带着药物上门想要给她治病，但艾琳娜的家人以女巫不吉为由将她赶了出来，情急之下她翻墙偷偷进入，没想到被抓个正着，还被诬陷为下毒。
说着，她将一个装血清的黄色玻璃瓶递给闫飞。
这治疗手段有效吗？
闫飞也有点记不太清楚。
他依稀记得，黑死病似乎是在链霉素的发明后才彻底消失的，在那之前人们是怎么治疗的他就完全不懂了。
话说，这时候人们已经发明注射器了吗？
说着说着，梅琳又拐到其他领域上，开始讲解自己在电力、滑轮、发条、医药、占星等等学说上的看法，闫飞就全程静静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平心而论，这女人还真是个天才。虽然受时代局限，她的不少想法在现代人看来还是略显幼稚，但在中世纪绝对称得上先进。
这就是她被称为魔女的原因？
“我说完了。”
梅琳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自酿的蒸馏酒后，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对一个神父说这些，她以前是最看不起这些道貌岸然实则肮脏龌龊的神职人员的，但临上火刑架前有个人倾听自己的想法，感觉确实不错。
难怪临死前大家都会找神父告解。
她歪头看着面前这个正襟危坐，装束狰狞恍若死神的神父，在她诉说自己那些叛逆、亵渎天主的科学想法时，这人丝毫没有不耐烦或者是打断她，而是静静倾听，让她第一次有种自己的知识被尊重的感觉。
“你不打算摘下面具吗？”
梅琳现在有点好奇这位神父的真面目，“戴着那玩意呼吸很困难吧。”她听说这神父很年轻，但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巫胆敢在神职人员面前出现呢？
“不困难。”
闫飞随口应了一句，他现在呼吸肌很强，戴面具喘气对他来说确实不累。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梅琳不知不觉说话变客气了。
“我总结一下。”闫飞戴着皮革手套的双手十指交叉，驻在拐杖上，身体前倾。由于两人坐得很近，这一附身压迫感顿时拉满，“你找到了一种可以对抗黑死病的药物，分内外用两种。”
“是的。”
“你做了动物实验，证明这种药物有效。”
“是的。”
“你还研究出黑死病的传染途径，细致到了跳蚤身上。”
“是……是的。”
“这一切，都是在黑死病出现后一个月内完成的。”
“……”
梅琳脸上的神色已经变成了惊慌，她这才发现自己话语中最大的漏洞，她确实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就算是天才，也需要实验的时间。一个月就想要研制出针对传染病的药物，根本不够。
而闫飞还在给她上压力，他越靠越近，鸟嘴面具的尖端都戳到梅琳脸上来，就跟一只想要吸血的大蚊子一样。
梅琳只能侧头后仰躲避。
忍受着这种有点搞笑的羞辱。
闫飞还没啥自觉，他是第一次戴这玩意，俩眼镜片又小，根本把控不住距离。
戳，戳，戳。
“让我猜猜，你，从小就有很强的预感，有时候会突然预感到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但你的感受并不清晰，直到有一天你得到了某种连你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神秘物品。”
梅琳瞪大了眼睛。
“这件物品会预知未来，它告诉你，黑死病即将爆发，小镇的人将会死亡，于是你下决心提前开始研究这种在野外啮齿类动物身上普遍存在的传染病。”
“之后，今天你收到它的提示，艾琳娜会首先出事，由于她是你的好友，所以你立刻冒险进城去救她，然后被抓。”
“我说得对不对？”
梅琳咽了口唾沫，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闫飞，在这一刻，闫飞的尖嘴面具仿佛变成了死神的象征，她发自内心地对他感到害怕，就像当初第一次拿到那东西时候一样。
她甚至怀疑，面具下根本就不是人。
只有神才能无所不知！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梅琳战战兢兢地回答。
“去，给我展示一下那玩意怎么用。”
“什么……”
“那个。”闫飞歪头的时候，尖嘴又无意识地戳到梅琳的脸，吓了她一跳。但闫飞依旧没有发现，而是用大拇指指指桌上的灵摆。虽然没有见过，闫飞却有70%以上的把握，这灵摆就是太阳城的“日光灵摆”。
造型太特殊了，看着就不对劲。
梅琳咽了口唾沫，她忽然有种自己好像被扒光了的错觉。
“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种预感，但真的没有什么能预知未来的神奇物品……”
她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好的神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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