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画被令楷的话语震慑住,他从未想过令楷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今日他被令楷骗到此处并在其言语威胁之下,他才不得已亲手划破胸前的胎记。
那一瞬间,尺画只觉自己翘首以盼的将来尽数化成碎片灰烬,唯余黑暗。
令楷的神色和嗓音愈发森冷,只听他继续说道:“殿下待你已然仁至义尽,你却如此居心叵测,如今你的胎记已无,有些事你就不要再妄想,若你安分守己,我便会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尺画闻言,讥笑道:“你拿什么保我衣食无忧?此话说得未免为时过早,令状元,和你一批的进士里,似乎就只有你的官职还没封下来。”
“令大人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在床上讨好玉迟王,让他在皇帝面前为你多多美言几句,说不定明日你便能官升一品……”
话音刚落,尺画便被令楷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令楷的双眼涌现愠色,仿佛含有极寒之冰,烈焰之火,令人生畏,他站起身来,说道:“虽然你和殿下相貌相似,但是你知道你和他的区别在何处吗?”
尺画被令楷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却也听清令楷所言。
“殿下是皓月明星,让世人仰慕,而你华而不实,只会令人生厌憎恶。”
“最后和你说一句,若你胆敢再对殿下图谋不轨,就不会是今日划破胎记这么简单,你好自为之。”说罢,令楷便欲转身离去。
“令大人!”尺画唤住令楷,即使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也难以掩盖他双目中的憎恨之意。
令楷侧首看向尺画的脸颊,却发现尺画的双目中除了怒意,还含着泪水,只听尺画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华而不实!?明明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即使人前再完美无瑕,也改变不了人后狼狈肮脏的事实!”
尺画收敛怒气,含笑问道:“白令歌定然没见过你今日的模样,不是吗?”
说完此话,房间内也陷入沉默,半饷,令楷才说道:“或许从前你我是一类人,为了心中所想而遍体鳞伤,却故作无事,只是今时今日,我肯定我们不再是一类人。”
“此话怎讲?”
令楷想起心中那人之时,双眼也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只听他说道:“因为我拥有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尺画忽然大笑不止,双眸中的泪水也随即落下,仿佛同时听到世间最可笑和最可悲之事一般。
“你真的以为自己拥有了吗?拥有的东西就不会失去吗?”
令楷未再理会尺画,只是转身离开房间,留下尺画独自一人哭笑不止。
之后,令楷一直坐在竹林的亭子里,脑海里不断重演着往事,就算是待在平日里最爱的竹林里,那些往事也依旧不断地折磨着他,吞噬着他。
他垂头抚额,回忆起尺画所说的话。
“说到底全然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即使人前再完美无瑕,也改变不了人后狼狈肮脏的事实!”
……
尺画疯魔般的神情和与言语,竟让令楷联想到自己,只是大部分的时候,他将自己伪装起来,时间久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今日尺画的话语像刀子一般划开他的皮囊,让他不得不重新直面自己,审视自己。
此时此刻,令楷只觉得心如刀割,就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夏末秋初的竹叶总会无声无息地飘落,有秋风乍起时,无数竹叶更是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映入眼帘,只叫人万分哀叹。
不知过去多久,那竹叶似乎已经铺满一地,夕阳也拉长令楷的身影,然而他依旧垂头扶额,思绪深重,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人的浅蓝色衣摆,他蓦然抬头,一张如画玉容便映入他的眼眸,耳边亦是那人亲切的呼唤:“阿楷。”
他定睛一看,令歌的身后是飘零的竹叶,是橘红色的夕阳,藏有银星的明亮双眼里亦有自己的轮廓身影,刹那间温暖他的灵魂。
眼前之景如画静谧,让令楷沉浸其中,似乎已经得到救赎一般。
令歌注意到令楷抬头时眼中流露出无助和惆怅,却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尽数消散。随后令楷扬唇含笑,紧紧地握住令歌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阿楷你怎么了?都没有注意到我回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令歌问道,他总觉得今日的令楷有些不对劲。
令楷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怎么,可能是等你等饿了的缘故。”
“那你先回府里用膳,待会我再来找你。”令歌提议道,然而他却发现令楷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自己,仿佛再也不愿意松开一般。
“阿楷,你今日去落音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令楷见令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便安慰道:“对,刚好我有一事要对你说。”
“何事?”
“前些日子我一直让小周留意着尺画,竟发现他主动去结交一些王公贵族,今日我劝说了他一番,想来日后他不会再做出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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