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手上拿着药箱，看着乖巧坐在沙发上，满眼期待的江明余，原本想演一出温柔戏码，但他突然不想演了。
对着一个杀人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真正的平静。
江明余本就心中惴惴，此刻看见他的主人拿着药箱愣在原地，似乎并没有想上前帮他上药的想法。
他心底黯然，一股子名为嫉恨的情绪汹涌而来，将他原本的期待瞬间燃尽。
但他舍不得动他的主人，那是他尊为信仰的主人。
他自始至终都配不上，只能仰望。
“主……”他顿了顿，主人并不喜欢他那样叫他。
江明余乖巧地垂下眼，语气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您……不想的话，”
“我不会逼您做的。”
柳斯懿听到这句话，猛然回神，迟疑着看向江明余，发现对方确实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刚才在别墅门口那狰狞癫狂的模样。
江明余，你真是永远都在戏里。
他想着，俯身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桌面上，“你自己上药。”
他其实还想警告他几句，比如说别去动司铭，但是转念一想，那样的话似乎会适得其反。
他终究还是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缓步上了楼。
只是在他转身时，江明余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如果此刻有人看见，定会觉得不寒而栗。
—
柳斯懿上楼后，径直走到大床边，扑了上去，感受着柔软舒适的被子接触皮肤时带来的愉悦，心里压抑的情绪也消散开。
想到司铭开车离开前那个悲伤黯淡的眼神，他心头涌上一股悔意。
浓烈，汹涌。
将他整个人都裹进这场洪流之中。
思绪如潮，翻滚，掀出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拍打在他的心间，冲刷着他原本迟钝的心。
那双原本舒服眯起的眼此刻猛然睁开。
随即，床上那道惬意的身影猛然弹起，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身体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但柳斯懿只是微微蹙眉，随后将手机里属于司铭的电话拨通。
他现在……暂时见不了司铭，也不能见他。
因为江明余的存在会对司铭造成危险。
但他不想再因为什么外界影响，再拖着这段他来之不易的感情。
司铭昨晚对他做的一切，他虽然抗拒，但他清醒得不行。
正是因为太过于清醒，他更清晰地明白，他的内心从始至终都是欣喜的。
他刚才演的那出戏，毫无演技可言。
简直浑身都是破绽。
但偏偏骗过了向来精明的司铭。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悲伤。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但柳斯懿却笑着，反而非常认真地听着那毫无意义的等待接通。
正当他数着秒时，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
“斯懿，你……为什么还会打电话给我?”
透过屏幕，司铭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柳斯懿心底一颤，心疼得不行，他柔声开口询问，“哭了?”
司铭明显愣了一下，“没有。”
“你不是讨厌我，恶心我吗?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司铭说到后面时，声音分明带了明显的哽咽。
那哭腔，简直正疯狂冲击着柳斯懿本就心疼万分的心脏，一时间柳斯懿心头涌上痛楚。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
柳斯懿身体猛然抖了一下，他眼角泛红，垂着头，紧盯着自己穿着的这条黑色裤子，轻声开口，“不是的…”
“司铭，你听我说，你认真听我说，好吗?”
“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斯懿神色不安，连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怕司铭会因为痛苦而挂断电话，更怕司铭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
正当他神经紧绷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司铭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好，我听你说，我会认真听你说的。”
柳斯懿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嘴角扯开一抹笑来。
只是下一秒，司铭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浮，像是处于极其不安的情绪里，而那种情绪像是颗定时炸弹般，随时都会崩坏。
像是喃喃。
“斯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
听着司铭的情绪快要到崩溃边缘，柳斯懿几乎是迫切地出言打断了对方。
柳斯懿声音微微颤抖，尽量保持着冷静。
“我是自愿的！！！”
司铭愣了愣，“什么?”
柳斯懿咬牙，只觉得脸颊发烫，“我说昨天晚上，我是自愿的。”
他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根本不给司铭再度插话的机会。
“我喜欢你，从始至终，只喜欢你一个人。”
“之前的说的‘讨厌你’、‘不喜欢你’、‘恶心你’，都是我逃避现实的假话。”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你觉得我疯了，但我只是偶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把你当成书里存在的一个角色，想把你推上主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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