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充斥着恶臭。
海边的高塔处，红眼乌鸦围着顶端盘旋。
这座城以前是以风景着名的旅游胜地，现在则是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城。
海洋的变异鱼类比陆地上的丧尸凶猛上百倍。
而这里的老鼠也比普通变异鼠体型还要大一圈。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余桉从驾驶位上下来，弯下腰，入眼是瘪得不行的车后轮，他顿时愁眉不展。
还是碰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木木，车胎爆了”
这距离到基地的位置还有六七公里的路程，周围都是公路，连辆车影子都不见，更别提找修理工具了。
余桉的手落在后备箱盖处，在林初九注视下又落了下来。
“哎，开车之前我就打开过后备箱，没有备用车胎”
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余桉苦笑，“木木，今晚我们在车里休息吧，明天赶早出发，夜里也要安全些”
林初九没意见。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暂时不用为食物发愁。
余桉盘腿就地而坐。
高架桥离海边不算远，傍晚的海风凉飕飕的。
他冷得打了个哆嗦，发丝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全脸也随之展示出来。
一块毯子披在了他肩头。
林初九随之坐在他旁边。
平日里余桉黑色的头发总是乖顺的垂在额前，面容有几分未脱的稚嫩。
而今头发突然顺于脑后，乍一看往日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攻击性，不过那几分违和感很快就被被他那双清澈的狗狗眼掩了下去。
他往林初九身边挪了挪，拉开毯子的另一头盖在林初九肩上。
“木木，两个人会暖和些”
眺望远方。
天空不复往日的湛蓝。
就连清透的海水也早已变成黑水涟漪。
余桉感受着海风，听着远处的浪潮声，他的声音缓缓叙来。
“木木，这座城市以前是我生活的地方”
他的手指向海边的小渔村，“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到海边捡贝壳，各种各样的，洗干净后穿起来，挂在门上就可以做风铃了”
“后来我去邻市上了大学，临近放暑假的时间，末日突然来临，丧尸病毒在这座城市率先爆发，我赶到家的时候家人已经变成丧尸了”
“我……亲手解决了他们”
余桉说到这句话，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看不清神情。
话到尾音时，他的声音在发颤，身体也是。
没有什么比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更难以接受的。
重回到这座城市余桉定然是觉得自己浑身充满罪恶感。
难怪余桉不愿意在发小的基地留下，选择去跨过几个城市另择基地。
林初九拍拍他的肩。
等余桉渐渐平复下来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眼尾有些发红。
他克制情绪，挤出一个笑来。
“对不起木木，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疏远我好不好”
“我现在只有你了……”
林初九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面前，接着用手指做笔，写下几个字。
至于他的本本哪去了，自然是被后备箱里的某个小丧尸拿在怀里研究。
〈我会一直和你做朋友的〉
“真的吗？”
林初九点点头。
余桉一扫阴霾，弯唇笑起来。
“那你可不能反悔”
惬意的时光没过多久。
车辆的鸣笛声打断两人。
“木木，有车声，可以向他们寻帮助了”
余桉回头，高兴之余朝那辆行驶过来的车挥手。
那辆车的挡风玻璃是防窥的，加上特殊改造，在外面是看不清里面开车人的。
只见车辆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
车窗摇下。
“你好——”
余桉刚开口，迎接他的就是黑黝黝的枪口。
余桉顿时绷直了背。
“哈，雷哥你看我抓到了谁”虎子看向余桉后面的林初九。
狭路相逢，这三人居然也来y市了。
后车门打开，一男一女前后各差一步下了车。
雷哥活动着手腕，停在林初九面前。
余桉刚伸手，想将林初九拉到身后，虎子便晃了晃枪。
“喂别乱动，我的枪可不长眼”
余桉抿唇，后退一步，“你们是谁，我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当然不认识，不过这小哑巴和我们可就熟了”雷哥嗤笑一声，继续道，“小哑巴，你指的路可是害我们在丛林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这句话落下，余桉明白了那晚林初九口中遇到三个人的情景。
林初九抬眸，无辜的看着他，接着指了指虎子。
你就说有没有虎子口中的丧尸痕迹吧。
经过林初九提醒，雷哥扭头就对虎子翻了个大白眼。
“举着个枪瞎瞄谁呢，赶紧滚下来”
他们对俩普通人没啥兴趣，这番停下来压根就是满足恶趣味吓唬两人。
虎子瞪了林初九一眼，这才将枪重新别在腰间。
雷哥倚着车，鼓起来的肌肉上，手臂的飞鹰纹身仿佛真在展翅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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