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罗扯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脸，“我很想他。”
“也对，他那么招人喜欢——”
“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他卖了——”
向罗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几乎把酒杯捏断了：“您？您说什么！？”
翟元礼眨巴了一下眼睛，长睫瞬间给下眼睑投下片阴影，复而重回光下。
他似乎是反应过来，向罗对此并不知情：“啊，我骗了所有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向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翟元礼，心中五味杂陈，茫然不知继续作何反应。
翟元礼苦笑道：“崔赫熏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在那个时候就死了。而是我将其卖给了一个女人，换来了那座城池。”
向罗动作停滞，愣在当场。
他不自觉手一松，原本被掌控在指腹的杯子瞬间滑落，砸在地毯上。
随着玻璃杯接触地毯，发出咚地一声闷响，酒水洒了一地，浸湿了一大片紫色的地毯。
地毯被酒水染得狼藉不堪，泅湿的痕迹如同被鲜血浸染过似的。
“他是在被我卖掉一年多之后，不堪折磨死去的。”
“孤零零地——尸体都被扔进山里，寻不到了……”
他之前就已经从崔赫熏的口中得知了改名的事情，但此时亲耳听到翟元礼的确认以及惊雷般的事实，他还是完全无法接受。
怪不得崔赫熏不愿透露身份！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
向罗心中乱成了一团，甚至在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他是不是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靠着门框睡着了？！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这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幻觉和臆想。
翟元礼似乎只是在自说自话，完全不在意向罗的反应，也不在意是否有人回应他。
“我很后悔……”
“他那么小，才，才十二岁，就跟着我屁股后头转……”
“我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未来可能，不，没有未来了。”
翟元礼掌心用力，抓握着杯子，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宝石，试图用真实的触感，纾解噩梦般的现实，“那之后，一年多……尘埃落定，想着去寻他，结果却打听到他尸骨无存的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啊……向罗……我……”
“其实，我也——”
“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那些——到底是耻于承认还是什么呢？”
“我是，可能是喜欢他的，但是男人之间怎么成——我应该是他的哥哥，不应该——”
“他完全没想着逃跑，我明明教了他很多的，我都……我都教他了……”
翟元礼越说，抖得越发厉害起来，像是在竭力压制情绪。
“紫华很像他，真的太像……”
“有的时候看见紫华那张脸做出那些，那些我看不懂的表情来，他的眼神……”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曾经的骄傲自制力在酒精的腐蚀下已消磨殆尽，翟元礼此刻再也无法撑起那冷静的壳子，话越说越连不成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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