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顾池烬居高临下盯着安德利,目光落在他抓时栖的手上,寒气四溢。
安德利捂着屁股站起来,一脸痛苦:
“喂。你这个野蛮人,你推我干什么!”
两人一见面就动手,时栖一个头两个大,抓住顾池烬胳膊,防止他再冲上去,对安德利歉意笑了笑。
老人躺在病床上乐呵呵看戏,瞧时栖那紧张样,不厚道取笑她:
“哟,女娃娃,你丈夫脾气不小。
安医生屁股都摔成两瓣儿了。”
时栖把顾池烬拉向身后,朝老人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爷爷,我爱人不是故意动手。
他不了解西方礼仪,看安医生想来拉我,才动手推人的。”
老人努努嘴:
“又不是我屁股痛,你跟我解释什么。”
安德利听不懂两人说话,但他身后跟着一名翻译。
就是上次,时栖在服装店外见过的那小姑娘。
小姑娘活泼又讨喜,听见时栖这话,转头便给安德利解释一遍。
没想到,安德利听完翻译,大叫一声,整个人天崩地裂。
“什么!
天使已经结婚了?
还跟这个野蛮人。
我的老天。
你怎么这么不长眼,让天使这么美丽的一个人,插在一朵牛粪上。”
翻译小姑娘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时栖听懂他话,又觉得尴尬。
顾池烬没学过英文,但看安德利表情,就知道不是啥好话。
想到刚才,这洋鬼子拉时栖小手模样,顾池烬头一转,盯着翻译员小姑娘。
“这洋鬼、、洋医生说什么?”
周桐被顾池烬盯着紧张起来,磕磕巴巴撒谎:
“安医生没说什么……
他只是称赞这位同志善良。”
顾池烬脸一沉,目光落在安德利如考砒霜的脸上。
他这样子,像在夸人?
顾池烬半点不信,却碍于在别人病房,不好追问。
“爷爷,我今天过来,是跟您道别的。
我爱人,今天就出院。
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
祝您早日康复。”
不想待在这继续抓马,时栖拉着顾池烬走到老人床边,笑吟吟跟他说明来意。
老人一听,脸上戏谑的笑没了。
一张老脸,瞬间拉成苦瓜。
“啊,不来了?
哎哟,可怜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
在医院受病痛折磨就算了,到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造孽哦。”
老人说话调子抑扬顿挫,为做效果,还伸手拍两下被子,以示凄苦。
滑稽的模样,让安德利跟周桐双双睁大眼。
不认识似的盯着他。
黎司令这是怎么了?
平时在他们面前高冷严肃,怎么到这位同志面前,就成这副模样。
顾池烬也不适应。
他爷爷自小严肃,在他面前偶尔和善,但大多都正经得很。
哪像病床上这位,当着这么多人,都能收放自如的耍赖装可怜。
时栖头痛得看了顾池烬一眼:
“爷爷,那您多久出院?
要不,隔两三天,我过来瞧你一回?”
老人身份不一般,时栖料想他在医院住不了多久。
不就是过来陪他说说话,不是什么难事。
大不了,每天早下班半小时。
老人这才妥协,布满沟壑的脸上,笑意重燃:
“听医生的意思,至少半个月吧。
这半个月,你记得隔两天就过来看我一次。”
顾池烬在旁边听得脸黑。
时栖是他媳妇。
又不是他晚辈。
为什么隔三差五要往这里跑。
她开店已经很辛苦,还要来照顾个老人,一天不得累死。
心里不痛快,顾池烬看向老人,正想拒绝,却被时栖眼疾手快抓住他胳膊,用力按了按,拦住他想说的话。
看了眼时栖,顾池烬垂下黑眸,不再开口。
看时栖要走,安德利哭丧着脸还想跟过来,却被顾池烬一记警告眼神钉在原地。
天使的另一半好凶。
他一点都不喜欢。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医院,顾池烬想把东西全接过来,却被时栖错身躲开。
“东西给我,你提着水壶就行。”
顾池烬实在看不下去,想把时栖手里提着的东西全接过来,一伸手,就被她瞪了眼。
“伤都没好,逞什么英雄。
这些东西又不重,我提得动。”
顾池烬住院期间,他好些战友都来看他。
就连领导都过来了两趟。
每次他们过来,都带着东西。
不是水果,就是价格昂贵的奶制品。
时栖舍不得丢,打算全带回去,让顾池烬一个人吃完。
两人身上提得大部分东西,都是这些,东西分量重又不好拿。
所以顾池烬才想接到自己手边,一起提。
试了两次,看时栖不松手,顾池烬只好打消念头。
两人东西多,没在城里停留,直奔公共汽车站。
一小时后,终于回到军属院,时栖掏出钥匙开了门,把东西往顾池烬屋里一放,终于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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