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伊赛娅的声音拉回了林华飘散的思绪。
他们已经靠近了高塔大厅。
林华刚从奥赛尔身上跳下，一道黑影便忽然从大厅之中摔出，裹挟着尖啸的狂风，带着凌冽的血腥气。
奥赛尔看也不看，蛇尾发泄般的甩上去。
砰一声沉重的撞击轰响，那道黑影被奥赛尔毫不留情地拍回了大厅之中。大厅中战斗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刹那安静了下来。
林华对卡帕奇莉挥挥手，令她将伊赛娅带离遗迹，自己则带着奥赛尔一起走进了大厅。
巨大的倒立水池水流哗哗，金色的流光连接了水池、晶石以及最下方的装置。
迪特马尔正维持着装置的运转。
刚才那被奥赛尔拍回来的黑影此刻正趴在残破的废墟之中，身上有淡淡的黑气飘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是深渊都铎。
迪特马尔是大厅中第一个发现林华的，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随着他的心意，身后五个传送阵同时打开，五名深渊战士从中走出，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林华站在大厅边缘，感知早已将大厅中大部分的场景收入眼中。
大厅内除了迪特马尔、濒死的深渊都铎以及那五名深渊战士外，还有哈夫丹和戴因。
这两人都正承受着剔除诅咒的痛苦，戴因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看上去不省人事，哈夫丹则半跪在装置不远处，手握着残破的巨剑还在挣扎着起身。
林华心中有一刹那的愤怒一闪而逝。
即便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极其细微，敏锐如迪特马尔还是感受到了，他当即先一步对身后的战士们下令：“拦住他！”
碍于伊尔明的命令，迪特马尔不敢杀林华，只能让人竭尽全力拦住林华以期望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将计划完成。
五名深渊战士收到命令同时上前，拦在了林华与装置之间。
林华眉毛微微上挑，嗤笑一声，朝前伸手，身后一团漆黑云雾刹那涌现形成一个狰狞巨兽虚影，那是林华在璃月这片土地上契约而来的魔神残魂之一。
“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林华轻启唇，声音就像是在海面下浮沉的冰川，阴森而彻骨。
迪特马尔心脏下沉。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落于下风的局面。
他不敢对林华做什么，林华却能随意处置他手底的人，不必有丝毫顾忌。这种身份的不对等，注定了他的束手束脚。
迪特马尔心中思索着对策，忽地脑后传来破空声。
他的脸色当即大变，抽身躲避不及，左臂当即被哈夫丹残破的重剑斩断，黑红的血迹喷薄而出，狰狞又恐怖。
迪特马尔发出一声惨叫，眼底顾忌一空，他右手短刀黑光一闪，反手狠狠刺入了哈夫丹的胸口。
胸甲碎裂，黑色的不祥雾气从伤口中飘出。
哈夫丹头盔下双眸的光暗了几分，握剑的力道送了几份。
迪特马尔眼神阴冷，对于眼前这个令他的计划产生偏离的家伙，他心里只剩下了浓浓杀意。
在短刀刺入哈夫丹胸口的那一刻，迪特马尔感受到了快意。
既然不能对林华怎样，那就杀了这条他身边的狗！
一道念头从迪特马尔的脑海中闪过。
迪特马尔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但很快他就猛地反应过来。
哈夫丹还不能杀。
有他才能控制林华的行为。
一旦哈夫丹死了，林华必然会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届时别说他的计划，他本人也未必能逃脱一命！
想清楚的迪特马尔眼中黑气消散，他扫了一眼哈夫丹的伤口，微微皱了一下眉，紧接着放弃了短刀，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哈夫丹推开。
一抹冷光从两人之间穿过，击中墙壁，顿时引起了大片坍塌。
那些碎裂的石块簌簌坠落，但一些较为宽大的石块却不受重力影响仍然漂浮在半空中虚虚勾勒出墙壁与地面的虚影。
迪特马尔背脊冷汗淋漓刚才他若是推开哈夫丹慢一下，如今有那些建筑一起碎裂的便会是他的头颅。
转过头，迪特马尔看到了林华。
他的表情又难得一见的余怒，可见哈夫丹在他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迪特马尔心有余悸，随即又被净化装置吸引了注意。
无人维持，本就不稳定的装置结构开始摇摇欲坠。
迪特马尔连忙分出力量维持装置的运转。
林华从大厅边缘走来。
他的身后黑雾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仅凭一位魔神残魂之力便同时牵制住了五人的动作，令他们难以分出心神。
林华走到了装置面前。
迪特马尔脸色极其阴沉，注视着林华的表情。
从那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他竟看到了一丝无趣与厌烦。
林华伸出手抚上了装置表面。
周围的气温陡然下降数十度，片片晶莹的灰色雪花凭空飘落，咔嚓的冻结声响在迪特马尔的耳畔。
迪特马尔脸色大变，就要伸手阻拦，却被突然伸出的蛇尾猛地扫飞了出去。
奥赛尔庞大的身躯显现，将林华保护在中心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摔在墙壁上的迪特马尔，眼神带着属于魔神的冷漠与高傲。
迪特马尔剧烈咳嗽，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溢出。
他目眦欲裂，不顾身上的伤势就要上来阻止林华。
同一时间，恐怖的气势陡然席卷大厅，与深渊战士缠斗的黑雾停滞的一瞬，奥赛尔也敏锐感知到了气息，转头朝气息来源处看去。
深渊战士停下动作，纷纷跪伏下来，奄奄一息的哈夫丹重剑哐当落地，踉跄地摔倒在地上，艰难地抬头朝林华看了一眼，心中担忧又复杂。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静止，却唯有一人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依然操纵着黑霜，冻结着装置上的一切。
黑霜爬上金光，一路飞快蔓延，仿佛连水池也要一并冻结。
林华的脸色越发苍白，衣领边缘的皮肤上渐渐爬上了一条条紫黑色如血管般的纹路。
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抓住了林华的手腕儿。
黑霜终于为之一顿，停止在了金光之上，不再往上蔓延。
“可以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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