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曲、说书都有，客官想钦点也是可以的？”
阿怪肩上搭着洁白手巾，矮小悍精的笑着在前面带路，“爷就是这儿了，”特地用手巾抹了抹纤尘不染的桌子和凳子。
这个位置甚好，看台下一览无余，豫兮累坏了，今天走了很多路，脚已经有点酸胀，“我们就坐这。”
“那您便听着，下面都是王城中趣事。”小儿恭敬的问道“爷，你还要来点什么吗？”
“来点瓜子吧，还有什么泡椒凤爪啥的都可以。”豫兮笑道。
“好叻，爷……那个……”小儿吞吐的说，心里想着两位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的人怎么这点礼数也不懂。
阿怪微笑着继续说道，“我门店今天客满好不容易给二位找来这仅有的位置，你看爷……”
赫连赋道，“问我家娘子，我们家夫人管账。”转头脸上荡漾着一丝戏谑道，“夫人，你说是吗！”
阿怪细看一旁的女人，犹如一朵出水芙蓉的花似的，干净清澈的眸子，窈窕的身段“小姐和公子真是如画中仙侣般登对。”
豫兮朝阿怪频笑“别听他胡说，我不是他夫人。”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金珠，递到小二的手上笑道，“这些够不够？”
阿怪双手捧着傻笑着，“够了够了。”果然是有钱的主，自己混这么多年的酒楼戏楼可不是白混的，眼光不会错。
赫连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脸深情，说“夫人，你拿了我娶媳妇的银子，我叫你一声夫人你倒是不乐意了，利用完我转身就抛弃了，还是惦念着我没有一心一意？”
豫兮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大王要是说你娶媳妇钱我定是不敢要的！”
“你求我的……”赫连赋淡淡道。
豫兮耍小性子掏出剩下的银钱丢在桌子上，“还给你，欠大王的以后补上。”
阿怪还未离开，见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着，都无从插嘴，又拿了人家金珠，心里过意不去，附在男人面前说了几句，“爷，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说几句好话自然好了，再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小二使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赫连赋心情不错的点点头。
阿怪又道，“那小的下去了，有事您吩咐。祝两位永结同心，恩爱白头。”
别看只是一个小伙计，在这里天天跟这些人打交道自然得见多识广，眼观八方，讨好客人也是很重要的。
客人心情好说不定能多多打赏，还有重要的消息可以透露。
消息也是很值钱的。
赫连赋听到小二的话很受用，很满意。
豫兮别过头一边看戏一边跟赫连赋斗嘴。
赫连赋道“跟你说娶媳妇那自然是玩笑话。”
豫兮脸色稍微好一点，嘟囔道“大王想娶何人敢拦？”
戏台正精彩绝伦，赫连赋不正面回答，用热辣的眼神盯着豫兮道，“钱都是为我媳妇赚的。”
豫兮余光瞥一眼赫连赋，“我是吃了一脸狗粮吗？搞得人家不知道你和周王妃多恩爱似的！”
赫连赋拣起桌上的钱袋，盯着目不转睛看戏台的豫兮，语气平淡的，“你吃的是你自己的狗粮。”
钱袋缓缓落在豫兮手里，赫连赋手搭在钱袋上，微弱的热流穿过豫兮手心，鼻息从她耳根子打鼓，忽来的亲密和男人身上的气息搞得心如鼓擂，佯装从容严肃的看戏。
“这狗粮我还没认。”
戏台的说书人正讲到《话说那佟家大小姐乃王城一介奇葩女子，佟家和王城一代世家萧家两家来往密切，便相约结好定下姻缘，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可这位佟家嫡女天生放荡不羁，性格泼辣，心肠恶毒，看上了陪伴自己的老师，这种有辱之事老师岂可敢应，便拒绝了，哪知这位大小姐起了歹心，往老师茶中下药，东窗事发，偷香窃玉不成的事情败露后，这位小姐便起了杀人之心。》
戏台上的人又卖弄起了关子，台下听者津津有味，勾得急不可耐。
赫连赋微微抬头“清风，让台下的人住嘴！”
压抑的气氛呼吸憋到极点。
一抬头便可以望见露天的白云，袅袅的飘着，屋顶上一只白色的苍鹰正叼着一只蝙蝠，仰着脖子，犹如脚下的人都是蝼蚁般。
豫兮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干嘛呀，这不就是来听戏的吗！让他继续讲，听听那位老师最后死了没。”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赫连赋看不出端倪，只挥了挥手。
台下又讲到《听我娓娓道来，这佟家二小姐是个心善之人，生得乖巧貌美，当知道姐姐如此手段时，一开始不忍揭露，暗暗救下这位老师，只可惜老师还是被这心狠的大小姐打断了一条腿，佟家花了几家铺子才摆平这件事。
原以为这佟家小姐能安稳一阵，不久又和隔壁卖猪肉铺子的好了一段时间，原是身份高贵却日日顶着太阳卖猪肉，气得佟父生生要断绝父女关系，这佟母长年重病，自是管不了这个女儿。
大小姐本就喜新厌旧才没几日又与相梁山土匪头子好了去，结果不用猜，这大小姐玩腻了，一心想着下山，常言道，土匪窝里进横着出，土匪哪管什么伦理纲常，脱下裤子不认人，大小姐可遭了秧，伺候一群土匪头子。后来这大小姐据不知怎的逃了，是生是死难论！》
台下一个男人上前道“你胡说，接下来还有呢！”
台上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讲。
那人走上台“大家想听后续的话，就打点银子我替你们讲来！”
“讲来。”
台下纷纷往台上丢银子。
台上的人捡着银子，抖着腿讲到“据说这佟家大小姐原名佟嘉韵，从土匪窝里出来无颜回家，便流浪了一段时间，被人拐进了窑子，落入湖中，飘入这《豫烟楼》，这楼乃昌阳大王为心爱之人所建……”
“这佟家大小姐的事已是众人皆知，谁知还有这后面一出，善恶终有报。”
赫连赋冷冷看着她。
豫兮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像真是只听了一场戏，说“我去小解。”
待她离开后，赫连赋眼神晦暗，“清风，抓了他，谁要敢在王城讲就丢进诏狱。”
台下沸沸扬扬。
清风抓了一档子人。
明月跟在身侧，“时间过去这么久早该被人遗忘，在者外头传归外头传，但知道这么详细的没这么简单。”
清风道，“她名声原本就臭了，谁人不知。”
明月道，“也知道十万两粮食？定是宫中人传出，你说两个王妃大王会偏向谁？”
清风想都没想，“自然是东厢那位。”
明月道，“不知大王会息事宁人还是……我们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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