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兮瞧见他眼里的血丝，盛怒下才有的，她不知道该难过还是伤心，握在手中包扎的布条染上了血，她的声音在黑暗里低低的，“我忽然有点怕黑，我去点上烛光。”
赫连赋目光跟着声源体移动。
“我以前也昏迷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的世界是黑暗的，我的父亲，森林中没有灯光他也可以随意穿梭，从小他的世界就在那一片林子里，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跟着他我也习惯了黑色，家里也没点过灯，他走后，我惧怕黑夜，每夜我都开着灯睡，可我没有钱交灯油费，心里要害怕了才能打开灯，过了一会缓和了，我又关灯，对着白色的墙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时间就这样过了很久，我每天眼前都是和父亲在林子里奔跑、打鸟的模样。”
豫兮点满烛台，眼前朦胧，只剩细碎的声音，黑夜中一下亮堂堂的，赫连赋强迫自己睁开眼，想在她眼里找寻点别的，可什么都看不清。
豫兮努力平静下来，“我担心大王，你死了，我会害怕，我没想过大王会为微不足道的我，挡刀子。也找不到很好的理由，索性也不找了，只想着大概大王对我，是……很重要的。”
赫连赋一瞬间想笑，笑人间不真实，笑着芸芸众生被上天追弄的感觉，又傻笑自己如此的幸运，一把拉过豫兮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咛喃着笑道，“我知道，只要我在你心里有一点点份量就够了，你骗我、耍我……我都会很开心。”
“都什么时候大王还能笑得出来，占我便宜很爽吗，占点便宜你就会好过吗？”豫兮看着赫连赋，好像个傻子。
可她的心一点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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