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巢穴”。
望着身前一前一后跑来的莫尘安，千远逐渐放慢脚步。
“无人”依旧追在他身后，尖利的叫喊透着不属于人的诡异，“杀了你——杀了你——！”
两个莫尘安都提着钝刀，跑在后面的那个笑容诡谲，眼镜碎裂，一只眼睛被砍了一刀，流动的血液在空中飞舞，显而易见是怪物假扮的。
至于跑在前面的那个……
千远凝神观察。
头发凌乱，衬衫由于被汗水浸湿而贴在身上，皱巴巴的，脚步因为被追逐而略显慌乱，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低着头，手在半空中点动，像是在操控系统面板。听见“无人”的声音，他抬起头，这才发现从走廊另一端跑来的千远，连忙招手，“千远！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千远攥紧手里的卡牌。
『WC ，这个眼镜小哥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没有哪个好心人告诉我啊！』
『应该是真的吧。看他刚才那类似于点击面板的动作，应该是在尝试给千远发消息？』
『哎呀，主播好幸运呐～一下子就和自己的朋友汇合了呢～』
足以以假乱真的……模仿力么。
莫尘安奔跑着，与千远的距离逐渐拉近，瞧见千远身后行动怪异的“无人”，他脸色一变，“你也撞见怪……！”
“物”字还未脱口，下一秒，巨烈的爆炸声混着轰然烧起的火焰，朝两个莫尘安袭卷而去！
“莫尘安”们脚步一顿，想要躲闪，却是来不及了。
喷发的火舌眨眼间便吞噬了他们的身躯！
“啊——！！！”
皮肤化为灰烬，血肉一寸寸点燃。熊熊火光之中，哪还有什么人的身影，只剩下两只不成形态的怪物，惨叫着挥动焦炭的触手。
弹幕：『等等，不是，卧槽，为什么？？？为什么前面那个眼镜小哥也是假的？？？』
『不不不，关键在于，为什么千远那么笃定两个送葬人都是假的？扔炸弹扔得毫不犹豫，就不怕其中一个是真的吗？万一亲手杀了自己队友怎么办？！』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他怎么看出来前一个送葬人也是假的？明明行为、语言、外貌、神态都和本尊一样，没出半分差错……』
“呼吸。”
千远突然道。
他停下步伐，掀起眼皮，抬眸，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冷淡的目光似能穿过屏幕，直接扎在屏后窥视之人的身上。
“前面那只怪物，在奔跑，却没有呼吸。所以是假的。”
凝神观察的时候，千远一直都有留意，对方胸膛和脖颈起伏的状态。
作为一只没有人形的怪物，想要模仿人的外表、神态、语言、动作这些肉眼可见的东西，容易。但想要将人本身复杂的生命活动，例如呼吸、心跳，也一比一复刻，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了。
果然，在呼吸这一块，千远发现了它的破绽。
『——？？？？？？？』
『等等，他是在跟我们说话吗？？？他能看到直播弹幕？！』
直播间观众们惊讶又惶恐：『这、这是系统出bug了吗？！』
「系统提示：经系统检查，目前该副本唯一［异常状态］已被移除，游戏进程正常，不存在任何bug情况。请各位观众们不要随意猜忌哦～」
『原来如此，是这样呀。谢谢主播小哥哥的解释～』
看着视线：左上角飘过的弹幕，千远应了一声：“嗯，不客气。”
观众们：『……原来只是在回答副本里“直播弹幕”的问题啊！』
火焰持续不断地燃烧，越烧越旺，跃动的火苗几乎要碰到墙顶。可被火包围的怪物们却没有任何想要死亡，或者逃跑的意思。
恰恰相反，它们逐渐停止了嚎叫与挣扎，像是适应了燃烧一般，转而向千远一步步逼近。
身前，是灼烧的火墙；身后，是举着指虎，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的“无人”。
——短短时间内，千面万相者不但无师自通学会了两面夹击，包围猎物；甚至还懂得制造“同伴”被追击的假象，进一步诱骗猎物放松警惕，落入死亡的陷阱。
它们的学习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境界。
而更为恐怖的是，类似于这样拥有超强自学能力的怪物，或许不止一只。
——199个房间，199只怪物。
此时此刻，在此处，在医院，却只能瞧见零星几只的踪影。
剩下的那一百多只呢？
它们在哪？
是被销毁了，关在别的地方，还是……
千远想起医院一楼，上锁的大门，以及门外模糊的风景。
——还是它们已经学习到足够逃离这里，跑到外面去生活呢？
那在这幢医院建筑外面，在副本给玩家规划的［游戏场景］外，是不是，都是游荡的怪物？
『号外号外——恶人组合【羊与狼】顺利通关新副本《生命直播价》啦——！』
『？WC，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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