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苟岚伸手牵着，被庆言用灰尘弄脏小脸的观星阳，朝着难民的方向靠拢过去。
……
天寒地冻，一个小男孩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肚子也比常人看起来要大不少。
“娘，我肚子…我肚子真的好疼…”
即便天气寒冷，小男孩的头上依旧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的出来小男孩现在的确很痛苦。
看着自己孩子这副痛苦模样，一旁的妇人只是默默流着泪。
而一旁的难民，看到小男孩这副神情，似乎是早已司空见惯。
而这边的情况，苟岚很快就注意到了。
但苟岚并未同情心泛滥，而是带着观星阳蹲在不远处的地上，看着这对母子。
看着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男孩，年纪尚幼的观星阳心中有些异动，小声嘀咕道。
“爹，我们要不要帮帮他。”
至于让观星阳叫苟岚爹这件事情，是庆言要求的。
从踏上裂空鹰的背上之后，庆言就要求观星阳叫苟岚爹，为的就是防止观星阳说错话，导致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听到观星阳的话，苟岚摇头拒绝。
“这里的人都是是遭受苦难之人，同情心泛滥的话，你是救不过来的。”
苟岚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中，有些人都与这小男孩一般，腹部微微隆起。只不过这小男孩比较严重，已经有身怀六甲一般大小。
苟岚对于这方面不甚了解，莫非这潞州郡有什么导致这些人肚子鼓胀的病症不成？
就在苟岚思索之际，寺湖城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见此情形，原本或蹲或坐的难民纷纷起身，拿着碗碟朝着城门旁的棚子走了过去，自觉的排起长队。
而刚才面露痛苦之色的小男孩，也挣扎的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身旁的破碗，朝着队伍的方向行去。
而他的母亲，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一边跟了过去。
见此情形，苟岚立马察觉到不对。
随即，从城门中行出了一辆马车，马车斗内有着三个大木桶，上面盖着盖子，还冒着一些热气。
原来，这里是寺湖城用来施粥的粥铺。
而这些难民，则是寺湖城外的难民，来此处等待施粥。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胥吏，用大勺敲了敲大木桶的边沿，警示这些难民。
这些捕快原本是最底层的胥吏，被委以给难民施粥的任务。
看着下面难民，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也算是满足了这些胥吏们的虚荣心。
旋即，看着排好队的难民，胥吏用勺子从大桶之中舀出一勺灰黄粘稠的粥，呈到了最前面的难民碗中。
而拿到粥的难民，端着大半碗粥，自顾自的跑到一边，蹲在地上开始自顾自的喝起粥来。
苟岚并没有加入施粥的队伍，而是自顾自的蹲在一旁，观察着众人。
而这一看，就是两刻钟时间。
负责施粥的胥吏，看着已经见底的大桶，从一地上拿起小半桶水，直接倒入大桶之中，刮了刮桶壁。
接下来的粥，稀的挂不上筷子。
看到这里，那些难民的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却不敢多说什么。
看到彻底见底的大桶，胥吏用勺子敲了敲木桶。
“没粥了，明日请早吧。”
听到胥吏的话，后面还排着队的难民顿时一阵骚动后，便自顾自的散开了。
而那苟岚一直关注的一对母子还算是幸运的两人都盛到了大半碗浓粥。
母子俩端着破碗，走到了距离苟岚不远处，蹲了下来。
此时小男孩的脸色愈发蜡黄，额头依旧有着细密的汗珠。
看着碗中的粥，小男孩端起碗来，就准备喝。
就在这时，一旁的女人脸上却流着泪拉着小男孩的手说道。
“儿啊，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别喝了…”一边说着，就一边准备夺下小男孩手中的碗。
见此情形，苟岚的脸上露出凝重神色。
见到自己母亲不让他喝粥，男孩的脸上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嗫嚅着说道：“可是…娘，我饿。”
听到自己孩子的话，女人的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苟岚拉着观星阳的手凑了过去。
苟岚从储戒中取出一块饼，撕掉一半。
“小娃儿，我拿这饼和你换一碗粥，如何？”苟岚搭话道。
苟岚的话，打断了母子两人的交谈。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苟岚，当他们看到苟岚手中的饼，顿时咽了咽口水。
小男孩试探着问道。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小男孩的话，苟岚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把手中的半块饼给递了过去。
看到递过来的饼，小男孩的脸上有些慌了神，把那碗粥放在地上，把手放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伸手接过苟岚递来的饼，放入自己怀中。
随后，双手捧着粥碗，递到了苟岚的面前。
虽然小男孩做的很隐蔽，但他们这边的发生的事，还是被人看的真实。
而那些人的目光，则始终盯着小男孩的胸口。
因为那里，有着半块饼。
有的时候，不要低估一个人对于活下去的渴望，就算是一块饼，也能让人争个你死我活。
而那些看见小男孩怀中半个饼的难民，顿时感觉自己手里的粥不香了。
其中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相视了一眼，两口就把碗中的粥被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把碗收入怀中，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了过来。
而这点小动作，苟岚自然尽收眼底，双眼一眯，却并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看着一切。
当看到两人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那女人赶忙把自己孩子护在怀中，心底带着一丝恐惧的看着两个青年。
丈夫早亡，她一个年轻妇人拉扯着孩子长大，属实不容易。
“你…你们要干什么？”妇人警惕问道，从一旁的地上捡起半块石头抓在手中，企图得到一丝安全感。
“把那半张饼交出来，我让你们离开，否则……”
说着，两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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