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毫无逻辑,甚至充满矛盾。被盯上是因为回头,解脱的方法却是让那东西触碰到?但看着老头那张布满皱纹、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的脸,以及脖子上那圈洗不掉、擦不去的冰冷手印,我混乱的大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依据。这像是一个荒诞的、强制我参与的死亡游戏,规则由不可知的东西制定,而我,除了遵循这看似更加危险的指示,似乎别无选择。
又一个夜晚降临。
太平间的铁门再次在我身后合拢,将我与活人的世界隔绝。这一次,空气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无声的期待。我知道它在等,那个东西,或者在镜子里留下手印的存在,就在某个角落,等待着凌晨三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我坐在值班室里,后背挺得笔直,肌肉僵硬。桌上的监控屏幕黑白画面静止不动,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画面的边缘,在那些监控死角的黑暗里,无声地窥伺着。脖子上的青灰色手印隐隐散发着寒意,提醒我昨晚的真实遭遇。
终于,电子钟的数字再次跳变。
03:00。
几乎是同时,那呼唤声再次穿透死寂,精准地敲打在我的鼓膜上。
“李明——”
语调,音色,与昨夜毫无二致,平直,冰冷,不带任何活气。这一次,声音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值班室的门外的走廊上。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回头看的本能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堤坝。但我死死记住了老头的话,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轴,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没有转动分毫。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但这份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柔软的东西正在摩擦光滑的地板,沙沙……沙沙……正缓缓靠近值班室的门口。
它来了。
恐惧达到了顶点,反而让我的大脑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清明。我死死盯着面前那面锈蚀的方镜,镜子里映出我惨白的脸,和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那沙沙声停在了门口。
然后,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迫感穿透了薄薄的门板,弥漫了整个值班室。温度骤然下降,呵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非常近,近到能感受到一股不属于活人的、阴沉的寒气包裹了我的后背。
镜子里的我,肩膀旁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只手的轮廓,极其缓慢地,从我身后的虚空中显现出来。那手很小,颜色青灰,指甲带着不祥的暗紫色,正一点点地,朝着我的左肩靠近。
不能动!不能回头!
我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那只青灰色的手,终于,轻轻地,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没有重量,也没有实质的触感。
只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彻骨的冰冷,瞬间穿透了衣物,渗透进皮肤、肌肉,直抵骨髓。那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僵。
就在这股寒意达到顶点的刹那,我面前的镜子里,景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在我肩膀的位置,那只青灰色的手清晰映照了出来。而在那只手后面,镜像扭曲,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矮小的黑影轮廓,像是个蜷缩的孩子,但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紧接着,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失望和空洞的叹息,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而非通过耳朵。
然后,肩膀上的冰冷触感,消失了。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房间里那种粘稠的阴冷开始缓缓消散,温度似乎回升了一点。
我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镜子。
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脸色惨白如纸,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左肩的位置,衣物完好无损,皮肤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脖子上那圈青灰色的手印,不知何时,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如同即将消散的污渍。
我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它走了。
老头说的是真的。让它碰到,它就知道找错人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回头会被盯上?为什么触碰又能解脱?
这些疑问在我疲惫不堪的脑海里盘旋,但没有答案。或许,在这生与死界限模糊的地方,有些规则,本就不需要活人去理解。
我只是侥幸,按照那诡异的规则,从一场无法解释的恐怖中,暂时逃了出来。
窗外的天色,开始蒙蒙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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