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笃定，就算他没有去救你，离你不远的云熙也能即时化解落羽箭矢，只是我接下来的箭矢就不会再指向你，而是他。”
“那最后呢？我被系统摧毁倒计时，你们就不担心我真的消失吗？”
“是有些铤而走险，但其中的险并不是你会消失，消失的只是躯体，主神刻印随躯体消失。主神刻印也许会再次破坏你的神魂，但有修复的办法。我们担心的是如果最终没有成功回到这里，那么你将被全大陆所不容。”
宋尽这时也听明白了，只要他消失于世上，主神刻印就会随他一起消失，所有的一切被安排的恰到好处。
云熙和公孙流如骗过了世界，骗过了所有人。
只是受益者是他，其他人都是为此计划铺垫，他们的一切显得都不重要。
……
迎着傍晚的风往家中走去，宋尽脑子里都是公孙流如刚刚说的话。
蓦然，宋尽问道，“昭凌，系统长什么样？”
顾昭凌语气缓缓，“一团雾一样的东西，像蜘蛛一样攀附在你的精神世界上。”
宋尽又问道，“所以你那时已经知道了，对吗？”
不然，路中山上不可能不留一个望月的人。宋尽想。
顾昭凌垂眸，“我大概知道一部分。更换躯体时，云熙拽掉了那团雾，你的精神世界出现缺口，我只能去帮助修补。他们故意将我引向赤蛊局总部，我以为是想同时除掉游骋和……”
顾昭凌话说着一半便不说了，抬眼看向宋尽，眼里意味明确。
宋尽道，“所以你也没活着的心思了，任由他们将你引向死亡？”
“我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如果最后能够帮得到师兄，一切就都很值。”
宋尽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说，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
微风拂面，清透凉爽的不行，他却觉得心里乱的如麻，已经理不清了。
“昭凌，我……”
“师兄，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静默中，宋尽道，“昭凌，我们不管他们了，待所有都过去之后，我们自己过我们的生活。”
“好。”顾昭凌答道。
宋尽道，“到你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顾昭凌摇摇头，“没什么，现在不重要了。”
“是吗？”宋尽疑惑的问道，但也没去追问。
宋尽心想，这是不公平的，顾昭凌没有理由去原谅接纳云熙他们的做法，我也不能去站在其中，劝说他们和好，我能做的只是站在顾昭凌这边，尽量让双方不会再次处于对立面。
但……那是在所有一切都解决之后。
光秃秃呈黑红色的土地，碎裂坍塌的建筑，偶尔探头探脑查看，又受惊一般猛然飞走的鸟类。
路中山上此时是人妖罕至，如同一片禁区，无人敢轻易踏足。
一群人御剑而来，落地，整齐有序。但服饰却不全相同，穿着均为各宗宗服，显而易见，为三大宗组织的队伍。
宋彦君快速四下环顾，所见无异常，“各位根据原先的分组进行查探巡视，有发现一定要上报，不要擅自行动。”
众人齐声应道，便四下散开。
一队人沿东边而去。路中山东边大多是树林，只是原本苍翠茂盛的树木，此时却只剩枝条，不见枝叶。
其中一人道，“这里的树为什么这么奇怪？路中山的新品种吗？”
有人道，“别大意，这里有些古怪。”
一位可爱的圆脸小姑娘道，“应该不是新品种，我在书上没见过这种。”
“那这是什么造成的，也太奇怪了。”
“我带些回去给师父看看。”圆脸小姑娘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匕首割断一条枯枝。
突然，树上枝条似乎在晃动，圆脸小姑娘眨了眨眼，周围树木晃得更厉害了，脚下的土地似乎在翻滚。
有人喊道，“不好！这里要塌了，大家快走！”
众人这才慌慌张张将剑扔到天上，御剑逃窜。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耳边开始出现轰隆声，有人回头看去，那大片的枯树随着土地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似乎要吞噬一切。
……
宋尽盯着顾昭凌若隐若现的胳膊，伸手抓了抓，握住了顾昭凌紧实的小臂。
但他还是犯了愁，心道，这下消失的人轮到顾昭凌了。
想着，他松开了手，转而环抱住顾昭凌，以跪坐的姿势将头埋置顾昭凌怀中。
要想个办法，宋尽想。
顾昭凌坐在沙发上，用虚幻的手臂环住宋尽，垂眉落目，“师兄，我有些理解你当时的想法了。”
……
“路中山东边塌陷，有两支队伍失踪，下落不明，但只收到一处求救信号。”宋彦君脸色凝重，一身狼狈，专属于留灵宗的宗服上，沾染着鲜血。
他站在大殿中央，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一时之间没人回复，大殿内寂静无声，似在思考，似在默哀。
沈停挥了挥衣袖，一缕灵力渗入宋彦君体内，修复着他的伤口，也缓解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沈停道，“彦君，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师尊。”宋彦君对着沈停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身后闷闷的“咚”声响起，宋彦君回头看去，大殿门正缓缓闭合。
细细雕刻的飞鸟群山附与大殿门之上，金箔深浅不一的涂抹着色彩层次，银丝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墨滴点缀出鸟儿的双目。
映着落日的余晖，透过林间层层枝叶，大殿显出流彩般绚烂的光芒，耀眼却不灼目。
恍然间，宋彦君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这大殿门关上的模样。
“大师兄！”有人唤道。
宋彦君回神，顺声音看去，是翠秀峰的一个小弟子，好像叫周重。
“怎样了？沈仙尊怎么说？”周重大概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吁吁。
“师尊让等消息。”宋彦君说道。
“那依依师妹她……”周重一脸担忧着急。
宋彦君避开周重的视线，“抱歉，目前还没有下落。”
“这样……”周重低头，脸上神色带上悲伤，待回过神来，见宋彦君已经走远，又慌忙喊道，“大师兄，许师叔让我带你去翠秀峰看看伤！”
宋彦君却没有回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重听见，“不用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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