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润心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吃糖水的人，连楼上的包间里也有夫人小姐坐了。
穿着雪白围裙的女店员看到她们，直接将人领到了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办公室。
因为这间糖水铺的特殊性，店里都是女客，祁怀逊不好在外坐着，这里便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小间给他用。
不过祁怀逊也很少过来就是了，今日还是因着带她们几个小姑娘出来才会在此等。
办公室小间不大，放一张书案，三把椅子但再没别的空地方了。
伙计显然是提早得了祁怀逊的吩咐，知道过来的有几人，特地还加了几个小杌子。
祁文娴把剩下不少银子的荷包还给祁怀逊，“今天还要谢过三叔。”
他接过颠了颠，看着她们笑道：“没看到喜欢的吗？”
祁文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挑到自己喜欢的首饰，怎能让三叔太破费。”
祁怀逊玩笑道：“给了你们你们都用了就是，还给我省钱做甚。”
祁文静听他这话，笑道：“爹爹，那一会儿我们再出去逛逛？肯定都给你花完了，保证一文钱都不剩的。”
祁怀逊隔空作敲打她的动作，“你想得美，我在你娘眼皮子底下存点银子不容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刚才你们不抓紧机会用，现在想要？没了。”
祁文静笑着走到他身后，捏起小拳头，讨好的给他捶着肩膀，“爹爹，你就再出点儿吧。”
祁怀逊闭着眼睛，很是享受，就是不应好，待到感觉到自家闺女急了，捏的力气越来越大，这才不急不缓地把荷包丢到桌上，说道，“行了，跟你姐姐们吃糖水去，小玉留下。”
祁文静欢快地捧着荷包出去了，还对两个姐姐道：“今天糖水我请客，姐姐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知道他们有事要谈，祁文娴和祁文媛也没有留下，一起到别的包间吃点心糖水去了。
姜玉这才在祁怀远对面坐下，“三叔。”
祁怀逊把桌上的一叠账本推到她面前，“知道你年后要来京里，这一月份的账本就没给你送去，你先看看。”
姜玉也不多话，直接从最上面一本开始翻看起来。
京城的生意一直比梅阳镇的要更好，哪怕是过年的时候，京城的几个铺子也都没有停业过，反而因为节日的原因，销量更多了。
客人们过年忙起来要是没时间出来到店里吃的，便会派了丫鬟小厮到店里来打包回去。
因此，过年这些时候，他们不但销量没减，反而还多卖了打包出去的餐具。
姜玉看着几份账本里都有餐具被打包出售掉，笑着道：“三叔，看来我们要尽快再采购一些琉璃和竹餐具了。”
祁怀逊点点头，“还好之前听你的琉璃餐具定的多。”
说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小姑娘的先见之明，如此一来，他们不但卖了糖水，还相当于卖了那些餐具。
要知道别人如果要自己定做那些漂亮的琉璃碗盏价格都很高，而他们大批量的定做，成本一下就降下来很多，他们哪怕是再加钱卖，客户也是很愿意的。
甚至有的人家为了集齐一整套琉璃餐具而特意多打包糖水回去吃。
姜玉笑着对祁怀逊说道：“三叔，春闱在即，我们的竹杯竹碗可以刻点新花样了。”
祁怀逊一听来了劲头，忙坐正了身子，问道：“难道是在杯子外面刻上中考的吉利话？”
姜玉摇摇头，神秘地道：“诶，三叔，咱们不能流于表面，摆在明面上的吉祥话谁不会说？就咱们聚福楼，每逢这样大考的时候，那菜名儿都吉利得不能再吉利了吧？咱们糖水铺子，得有新意。”
祁怀逊凝眉深思，“新意？”
从开国第一年科考伊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届，那吉祥名头来来去去都是这些，哪里还有什么新意？
他看向胸有成竹的姜玉，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笑道：“我就不费那脑子了，想必小玉已经有好主意了吧？”
姜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三叔，你说那些考生们的考卷，考官们应该都是糊名批阅吧？不到名字揭开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考的什么名次，对不对。”
祁怀逊想了下，点头道：“按律当是如此。”
至于在这规矩里有没有人投机取巧，那不另当别论了。
姜玉道：“那就是了，咱们糖水铺子也这么搞，把那名次刻在碗内里的底部，便是如抓阄一般，不到吃完糖水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抽到那个吉数。如此一来是否就很刺激了？”
祁怀逊想象了一下那气氛，他想，如果是他正在吃着一碗这样的糖水，那一定会很纠结是快点吃完好揭晓答案，还是会忐忑的慢慢地吃，就怕自己抽到的数量不够好。
想到这里，他两眼一亮，一掌击在书案上，笑道：“哈哈哈，此法甚妙，那没有抽到取中范围内的考生，心中不甘的定会想着再来一份，总想着多试几次，说不得就能抽中前位数字。”
姜玉接着道：“三叔，人心总是不足的，您试想一下，若您是考生，当您吃完糖水，得到的是一个九十名的杯子，虽然也在取中的名次内，那您会不会想着，也许下一个名次会更靠前？再来一杯？”
祁怀逊再次击掌，“想，谁不想当入头甲？”
姜玉笑道：“那三叔您要尽快安排下去哦，离考试不远了呢。”
祁怀逊说道：“嗯，一会儿我亲自去办，就是有个问题，我们怎么知道考生有多少，那要做多少这样的杯子才合适？”
姜玉想了想，说道：“有多少考生我们当然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是每个考生都会来吃我们的糖水，我记得听义父说过，这一科朝廷定下的三甲全部的取中数是两百人对吧？”
祁怀逊点头，这样的大事，他也从大哥那里得到过消息。“确实。”
姜玉说道：“三叔，那咱们这样，头甲三个名额的先备好，别写一二三的数字，直接写‘状元’、‘榜眼’、‘探花’的字样，做好了先不要放出来，放从四到二百数的杯子，二百数以外的数，全部用‘祝你好运’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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