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万里之遥,对于当世顶尖强者而言,也不过是咫尺而已。
且不说万古榕木一带闹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算没有这些争斗,仅仅只靠宣泄的邪魔气息,都容易引得和尚灌注。
手中念珠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和尚口中念念有词,脸上泛起金灿灿的霞光,喃喃道:“坐忘百来载,忘却俗世忧。”
“洛前辈当年说得没错,魔劫尚未到来,灾祸便延绵不绝。”
“可惜小僧当年愚钝糊涂,不明就里,不懂得防患未然,白白让妖邪横行,奸佞当道,只顾着自己参禅悟道,属实不智。”
佛号念叨不休,和尚默然低头,浑浊的眼眸中多了几丝凄凉与悲切。
清秀的脸庞,加上几丝与皮囊面相格格不入的皱纹,让人无从推测出和尚的真正年纪。
那一身粗烂布条织就得僧衣,更不像是什么有身份有地位的僧人。
就连手中小巧玲珑的念珠,都因为拨动频率过于频繁,早就没了任何的一处纹路。
“小僧自幼蠢笨,参禅都参不明白,更别提领悟话外之音。”
“无因师弟倒是聪慧过人,可惜一门心思都扑在光大门楣上,多了算计,少了悲悯。”
“也罢,怙恶不悛,当行霹雳手段,除恶务尽,还世间朗朗乾坤,阿弥陀佛。”
和尚面露疾苦之色,似是打定了主意,涣散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坚毅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一处荒郊官道的小酒肆,和尚只顾着自己思索,未曾留意周遭的情况。
“走开走开,我们小本生意,可接济不起你们这些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和尚。”
“真是的,要化缘,去城里,去大城市,来我们这小地方作甚,还真是晦气!”
酒肆伙计见和尚粗衣粗布,脚下草鞋都还破了一个洞,当即嫌弃得紧,嘴里习惯性蹦出骂骂咧咧的话。
污言秽语倒也称不上,不过伙计似乎明显对这些和尚有抵触情绪,挥手就要赶客。
和尚置若罔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未有所觉。
“去去去,怎么说话的?”
“来者是客,和尚也好,土匪也罢,只要不算太过分,打发了就行,你啊,还是太稚嫩了些。”
酒肆的老板就在身旁,见到伙计有明显不妥帖的举动,赶忙冲过来制止。
如今大日当空,官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还好没什么生意,不然让别的客人看到酒肆有赶客的行为,就不妥当了。
若是客人当中还有几个狂热的佛门信徒,添油加醋向外宣扬一波,只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嗯,大师,这厢边有礼。”
“在下的这间小酒肆不过小打小闹做些小买卖而已,实在没有什么了余钱,也帮不了大师什么。”
“这样如何,一袋子馒头,一囊清茶,还请大师笑纳。”
老板显然很上道,麻利地将一应东西都打包好,一股脑儿塞向和尚。
和尚却木讷得可以,只顾着抬起头来,望向天边远处,既不答话,也不接物。
如此一来,倒是让酒肆老板有些难办,还以为这和尚要求甚高,看不上眼前的些许俗物。
“大师,若不介意,在下这里还有些许盘缠,可供大师路上方便之用,你看如何?”
酒肆老板又取下腰间布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碎银,加在一块儿,倒也值些钱。
“老板,你这么客气作甚?”
“不外乎又是一打秋风的酒肉和尚,看不上馒头与粗茶,来讨饭吃呢!”
“像这种骗吃骗喝的家伙,直接赶走最是方便!”
被数落了的伙计也有几分脾气,抄起扫把就气冲冲地赶来,要行那驱赶拍打的动作。
就在此时,和尚似乎总算将问题想了个通透,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眸中迸射出璀璨金光。
“还需走上一遭,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走也,走也!”
拨动的念珠骤然停在一处,和尚放声大笑,周身迸发出圣洁慈祥的金灿灿光晕,整个人拔地而起,向着万古榕木所在西北方位飞掠而去。
“神仙!”
“活佛!”
见识过江湖中人真刀真剑、喊打喊杀,还是第一次见到金霞流光、腾云驾雾,酒肆老板与伙计吓得魂飞天外,将手中的一应事物全都扔在地上,只顾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头不止。
几个响头之后,再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看得到和尚的半点踪影?
天地险境,万古榕木,早已被摧残得仅剩最后一棵粗壮的榕木。
无尽坑洞与废墟之中,五火神扇与五色镜斗了个难解难分,谁都没办法彻底压过对方。
两件神物都有一个“五”字,意义与功效却迥然不同。
五火神扇损伤未复,神威大打折扣;五色镜一分为五,同样不复全盛之时的荣光,彼此之间,倒也算是有来有回。
论硬实力,赤魔罗犹在五色教五位教王之上,只是对方有重伤未愈,他这边也有几近废人的韩长冥要看护,双方势均力敌,谁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
九龙齐飞,将风若云围于中心,紫倾风携真正的王霸之气狠下辣手,欲要速战速决。
几番硬撼,从两人被迫退的距离来看,实力应当在伯仲之间,难有真正的高下之分。
但不知为何,紫倾风的攻势,总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或者化解,反倒是风若云的反击,他应付起来颇为吃力。
“岂有此理,怎会如此荒唐?”
“问题难道出在邪气上?”
越打越憋屈,紫倾风一顿穷追猛打,非但没起到什么用处,还将自己的薄弱之处暴露了出来。
“这厮的邪气品质明显高孤一截,形成明显的压制!”
“该死,若不是受邪气的影响,孤又岂会落到如斯地步!”
表面上是压着风若云,实际上再怎么猛烈的攻势,也被风若云轻易化解,并予以还击,弄得紫倾风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相似的情况,也在另一边出现。
十字忏悔缔造的逆十字架铺天盖地,几乎完全将祁道庭给包裹住,却始终无法对他造成行之有效的伤害。
魔神玄气都未靠近半分,就被精纯度更高的邪气消弭于无形。
仅仅只靠这手中的蛇头拐杖,都未动用那神秘的气息分毫,祁道庭已可稳坐钓鱼台,力保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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