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周遭安静到哪怕地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雨山手臂往前够了够，轻轻转动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透过缝隙眯着眼观察好几秒后，终于确定门外面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拿起她的“救命之物”，迅速将门关上。
东西换好后，林雨山目光又落到牛仔裤那团刺眼的红色上。
太打眼了，很难不往那里看。
既然刚才都已经豁出去让徐孟洲去买卫生巾了，怎么就忘记让他再给自己重新借一条裤子呢……
本来社死一次就完了的事情，偏偏还要来第二次。
林雨山扶额，只好鼓起勇气再次给徐孟洲发微信。
[徐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借我一条裤子。]
对面很快回复。
[好。]
不一会儿外面就窸窸窣窣响动起来，林雨山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正往自己这里过来，用手拍了拍身上仔细检查，确定自己其他部位没有被沾上。
“现在方便开门吗？”男人的声音响起。
“啊、啊…？”林雨山宕机了，要她开门做什么？
“给你裤子。外边墙上没有挂钩，裤子不方便放地上。”男人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句：“如果你觉得放地上可以的话，那我就放在地上了。”
洗手间连通着厨房，林雨山不想再次把他另一条裤子给弄脏了，只得应道：“…可以，我现在开门，你递给我就好。”
林雨山走到门的背面靠里侧站好，左手转动门把手，慢慢将门拉开能够容纳一个手臂粗细的宽度。
洗手间的门半边镶嵌着长虹玻璃。透过这扇玻璃窗，她隐约能够看到门外模糊的人影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越来越近。
一个浅灰色身影渐渐靠了上来，靠得很近，与她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留出的缝隙里，一只白皙却遒劲的手伸了进来，手上拎着一条黑色的轻质尼龙休闲裤。
林雨山小心地伸手将裤子接过来，又声如蚊呐地说了句谢谢，连忙关上门。
她舒了口气，赶紧将脏了的牛仔裤脱下来。
换上新裤子，林雨山转了个圈全方位打量着。黑色挺好的，就算弄脏也看不出来了。
呸呸呸，不能再弄脏了。
她在镜柜里找到一小块没拆封的洗衣皂，打开水龙头将牛仔裤被弄脏的部位浸湿，涂上洗衣皂使劲揉搓。还好是刚发现不久的血渍，很容易就搓掉了，如果时间长了就要费点力气了。
最后用水彻底冲洗干净，再手动拧干。林雨山提了口气，一鼓作气打开门走了出去。穿过厨房、客厅，最后再到阳台，迅速将洗好的裤子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如释重负般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到餐厅桌面上已经摆了几盒打包好的饭菜，才反应过来现在到了午饭时间。
楼上传来开门声，是徐孟洲踩着台阶下来了。
他换了一件纯白色长袖圆领套头衫，搭配一条卡其色宽松休闲裤。一身的书卷少年气。
印象中以往他都是穿衬衫居多，林雨山很少看他这样穿。现在的搭配不仅令人耳目一新，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也比以往松弛不少。
那副标志性的无框眼镜却又将这份松弛感往回收了些，气质收束得恰到好处。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三十岁啊。
林雨山有些心跳加速，眼神避了避。等他下来之后两人才一起落了座，两人无言地拆着打包盒。
徐孟洲指着面前一大盒米饭开口道：“之前打包的时候忘记说要分开装了，你去拿副碗筷吧。”
林雨山去厨房拿碗筷。徐孟洲又用手试了试温度，菜有些冷掉了，于是端着盒子起身去厨房开微波炉加热。
两人各自行动。林雨山拿上碗筷返回，一转头就差点撞到手上还端着盒子的徐孟洲。还好男人很快将盒子从身前移开才没有洒出来。
林雨山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男人脖子以下的部位。
距离太近了，近到连他衣服上的白色纤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嗅觉已经先于视觉被捕获。不知道他用的是哪种牌子的洗衣液，像夏天里湿润的草木气味。
恍神几秒，男人已经从自己身旁掠过。林雨山回过神来将碗筷去餐桌上摆好。
林雨山看着他平静的脸，很难想象昨天自己向他鲁莽表白，又被他无情拒绝的场景。
男人一如往常的神色，仿佛在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现在，起码不用在他面前辛苦掩饰自己的感情了。
他觉得他们之间不可能是他的事，喜欢他是自己的事。
徐孟洲端着热好的菜过来，又看到桌上给她买的早餐都没动，三两下将它们都收起来放进冰箱。
林雨山小声道：“徐老师，我起得太晚，早餐没来得及吃。”
他答：“没事，我下晚自习饿了的话可以吃。”
两人掀开包装盒开始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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