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三甲医院，重症监护室。
景岚在一楼前台报上姓名，待了一会儿后被告知到这个房间外来。见余鹏辉推门出来，景岚隔着磨砂玻璃看不太清室内的情况，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余鹏辉。
余鹏辉看见景岚，脸色阴沉，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景岚一个耳光。
景岚不躲不闪接下，耳光声在僻静的走廊里回响，连原本偷偷打量景岚的护士都吓得慌忙逃离，不敢逗留。
“这是以我个人名义打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余鹏辉神色略显疲惫，眼眶也有些青乌，说这话的语气更是暗藏一丝恼怒。他沉淀一夜的情绪最终化为这一巴掌，倾泻在景岚身上。
景岚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双眼：“对不起，鹏叔。”
“若是从前，我这一巴掌只会打在卓的身上。”
余鹏辉的意思景岚明白。从前卓子凡是主，景岚在地位上是卓子凡的人，余鹏辉要惩处只能降在卓子凡身上，无权问罪景岚。而现今景岚求取和卓子凡相当的地位，却没有做到他应尽的职责，如何能不让余鹏辉失望气恼。
“抬头看我，”余鹏辉并没有打算让景岚用沉默糊弄了事，“这一巴掌，你冤不冤？”
景岚抬起头，神情交杂着自责与不甘：“……不冤。”
“说，怎么回事。”
“我……本以为我一人就能搞定，是我自以为是，没能及时赶回护好卓子凡。”
余鹏辉的表情看不出变化：“看来你还是继续做人偶比较好。”
“……”景岚几欲辩解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低下头。他怎么可能甘心再次成为一个只能听令行动的傀儡，若是这样，他将永远不会得到那名为权力的力量。虽然景岚自己很强，但如果没有权势他终无法在这个世界守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两人的谈话陷入死寂，余鹏辉看着景岚暗自咬住的嘴，眼里有些许动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若景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余鹏辉的语气不再像先前那样尖刻，多了一点身为长辈的意味深长，“是我对你们期望过高，你们终究还是孩子。这次卓总看在你们这些日子里的成果上不予追责，卓也可以回到蝮蛇。”
“谢谢卓总，谢谢鹏叔。”景岚声音依然低落。
“……你没必要谢我，反而是我一再反对让卓回去。”余鹏辉此刻没了往日的气势，只是长长一声叹息，“我承认，这只是我掺杂了私人情绪的泄愤罢了，你若是恨便恨我，但我不会后悔这么做过。”
“您都说不会后悔了，我怨您还有什么必要吗？”景岚苦笑一声，暗自叹了口气。
就算卓越不关心，卓子凡却是余鹏辉的心头肉，于情于理都看不得卓子凡受这么重的伤。更何况，余鹏辉的时间想必是不多了。
两人无言片刻，余鹏辉向景岚胸前的衣兜塞了一张卡片：“我还有事，卓便交由你看着。记住，不会有下一次。”
“是。”
目送余鹏辉离开，景岚用门卡刷开病房的门，看见卓子凡安静地躺在雪白的床铺上，丝毫未被刚才发生的一切所扰。
景岚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这房内的几个角落，随后向墙角走去，掀开窗帘的一角，从上面捏下来一粒什么东西。
“出来，到南区天井见我，别等着我来找。”景岚拿起这颗花生大小的器械，轻声说完后，毫不客气地碾碎。
医院南区天井。
景岚靠着榕树的树干，视线范围内出现一个披着白褂的男医生。
“您好……您找我？”男医生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直视景岚却不停偷瞄景岚的脸色。
景岚眯起眼，快速打量了一番男医生，突然向他颈部伸手。
男医生还没来得及躲闪，景岚就从他的领口也拽下来一个小窃听器。对着这个窃听器，景岚冷声道：“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五分钟。”
“先生，您要找的人，她不在医院！”男医生慌得额头上布满汗珠，“我虽然是替代的，但……”
景岚视线一斜，对上目光的男医生感觉仿佛被一根冰锥贯穿，透心凉。
景岚挥手让男医生离他远些，自己把玩着那豆粒大小的玩意儿，替对面的人倒计时：“还有四分钟。”
等了片刻，终于，又一个身影出现，男医生见了连忙迎上去：“顾小姐，这个人太不妙了，您还是……”
“终于来了，”景岚从倚靠的姿态直起身子，踱步到两人身边，“顾小姐？”
站在景岚面前的娇小少女便是景岚认识的那个顾小小。
“你到底是谁？”顾小小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假装镇定地质问景岚。
“在回答你之前，”景岚一指男医生，顺手从顾小小头上摘下一只发卡，“让碍事的都离开，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顾小小看着景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忍不住咽了咽：“……我知道了。”
处理了“耳朵”，在医院其他地方盯着这里的“眼睛”景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打算绕弯子，景岚开门见山：“顾小小，你都查到这一步了，还要我说吗？我就是好奇，是什么让你契而不舍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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