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属于柳行的身体，现在住进了一个崭新的灵魂。
男子沉睡了几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 顾……” 空青刚要唤出口，正撞上男子锐利的眸子，于是改口道：“ 长无？”
长无看着空青，眼神一点点聚焦，终于浅笑了一下，开口道：“ 空青。”
“ 你感觉怎么样？” 空青伸手想要触碰他，手停在半空中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
“ 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长无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问道：“ 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 长无将军风华绝世无人能比，这副仙体勉强配得上你。” 空青看着面前的人，这许多许多年来他都在等着这一天：“对你的承诺我终于兑现了。”
“ 其实，你可以不用信守这个承诺的。”
“ 我根本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空青说。
“我知道。” 长无回答。
“我只是很想见你。” 空青抬眸看着他。
长无伸手摸了摸空青的短发，笑着说道：“ 其实你早就见了我了，我的灵魂不断化生，而你一直是你。”
“ 我一直在等你。”
长无走了几步，适应着自己新的身体，头脑里的很多记忆有些遥远，有些模糊，有些清晰，使他感到头痛：“ 顾生对你来说格外重要？”
空青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疑惑。
长无解释道：“我的灵魂上烙印了许多化生记忆，可大多数都是十分模糊且遥远的，只有属于顾生的记忆保存完整，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唤醒后被洗礼过，所以是你洗去了其他的记忆，只留下了他的，对么？”
“ 顾生就是你啊，是你的一世。你没办法也没必要承受那么多的记忆和情绪，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不然你会被那些纷乱复杂的记忆和情感所困扰。”
“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可却从来不是同一个人。” 长无的眼神有些伤感，他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没来由的难过：“你看吧，不论我变成谁，最终都会沦陷在你手里。”
空青想起顾生，想起那个少年清澈忧伤的眼神，想起那个孤单的身影，想起他为了自己拿起杀人的屠刀，想起他为了自己，放弃了一切。
空青看着长无，希冀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些顾生的影子。
“ 空青，既然你给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机会，这次我想为我自己活着。” 长无缓缓说道：“ 你会给我自由的对么？”
空青愣了一下，才问道：“你… 你不打算留在我身边？”
“ 我已经为你死了两次了，不论成为谁都没有逃脱过你，这次，我们分开吧，好么？” 长无带着坦然的微笑：“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和牺牲了，就让我为自己活一次。”
空青的喉咙动了动，他觉得舌根处有一抹苦涩，像是从心底涌出来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他，只能说道：“ 这副仙体虽然能让你行走于人间，但是每两百年会招来一次天劫，没有我帮你渡劫你会死的。”
“ 两百年很久的。” 长无看着空青，神情无比认真：“ 你会给我自由的，对么？”
空青点了点头。
他该还给他自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空青带着长无出现在应观陈的别墅门前，一个叫作然哥的人把他们请到应观陈的办公室：“ 应总，客人带到了。”
应观陈从宽厚的沙发里起身，朝然哥挥了挥手，然哥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 老板，有何吩咐？” 应观陈话是对着空青说的，眼神却瞟了长无一眼，他当然认出了柳行的身体，他也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长无，移魂换体的前因后果他已经从白无双那里打听个十之八九了。
“ 长无在人间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你打理，要是他有什么闪失…” 空青后半句话没说，可眼神里的威胁已经足以震慑住应观陈了。
空青看了一眼长无，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即走出办公室…
应观陈见空青走了松了一口气，又瘫坐在沙发里朝着长无道：“ 说吧，想要个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长无看着应观陈竟然感到一点亲切，想来顾生是真的把应观陈当作自己的朋友了，长无和应观陈相处起来也觉得轻快放松，随口说道：“ 就叫白朽吧。想…想当个杀手。”
“ 噗…” 应观陈刚喝进嘴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咱弄点合法的身份好么？比如教授、律师什么的…”
“ 那我再想想吧。” 长无打量了办公室一圈，问道：“ 你是顾生的朋友？”
“ 算是吧。” 应观陈心里是很想当顾生的朋友的，但是他不敢十分肯定顾生的想法。
“ 顾生的后事怎么处理的？”
“ 我给他办了退学，他也没有别的亲属了，不会有人再找他。”
应观陈知道顾生其实就是长无的一世，但既然本主都用了第三人称，他便也跟着用了。
“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销声匿迹。” 长无的神色有些失落。
“ 你活着他便活着。” 应观陈不知道这样安慰是不是正确的。
长无收起情绪，转而说道：“ 白家藏书阁里有一个放置兵器的密室吧，那里的东西是我的。”
应观陈点了点头，推开办公室连着后侧墙壁的推拉门，一把黑金长刀放置在墙里的暗格中：“ 那些兵器年头太久了，试试这个好不好用，这是我偶然在盲卡游戏中得到的。”
长无将兵器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合适，又随意耍了几下，感觉颇为满意。
“ 我们进入盲卡游戏吧。找个可以杀敌的主题，让我松松筋骨。”
一提“杀”字，长无的眼睛里都燃起了光芒。
应观陈皱了皱眉头，他…果然不是顾生，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却从来不是同样的人，应观陈摇了摇头：“ 你这仙体金身的是不怕死，我虽然有行走于白门和现实世界的能力可依旧是个凡人，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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