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月没有回答，而是将天书拓本推到她面前。
“这就是幻沙城的天书拓本。”
凤舞菲展开看了一眼，说道：“看不懂。”
娄晓月微笑：“舞菲，我放得下幻沙城，幻沙城只是我用来泄恨的工具。”
“可是……大变在即，你放得下百秀门吗？”
凤舞菲沉默，放得下吗？放不下。
正如他所说，幻沙城于他而言，只是一方势力，是借以泄恨的工具。
可是百秀门传承的，不仅仅是门派，还有情义。
姐妹的情义，师徒的情义。
当年师父临终前，说出了真相，那时的震惊与愤怒，悲伤与绝望，至今无法释怀。
还记得她回答师父：“弟子定当竭力传承百秀门，但弟子至死也不会原谅师父所为。”
虽然师父做事极端，但初心也是为她好，且有多年养育教导之情。
师父临终前忏悔，可她也绝然令师父饮恨黄泉，这一节恩怨，也算是揭过了。
如今天地生变，四方大乱，百秀门比邻玉仙教，吉凶未卜，她又如何能放下一众姐妹弟子，只顾自己逍遥快活。
“舞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推动世界提升，与大世界融合，避免百秀门被吞并，甚至是斩灭。”
凤舞菲微一蹙眉。
娄晓月微笑：“周家王朝，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手中不仅有天书正本，还有元婴境界的高手。”
凤舞菲错愕，皇室中居然也有修真者？地下城？
娄晓月看她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你想到了吧？地下城。”
“城主周秦，老皇帝的二哥，周家的修真者，是这个世界最先突破到金丹境界的人。”
“其座下四位护法，瑶、瑜、珺、琨，如今也已经突破至金丹境界。”
“如果这个世界再不提升，地下城必将横扫六大派。”
“当然，幻沙城也无法独善其身。”
“不过，为了你，我必引幻沙城数万众，与之决死一战。”
凤舞菲垂下目光，心中有了悸动，但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毕竟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他是否一如初见，尚未可知。
娄晓月又说道：“灭御剑门，一是为了泄我当年遭离弃之恨，二是因为大世界的教派已经动手。”
“那个玉仙教，我从未听说过，也不知他们的山门在何处。”
“以幻沙城的实力，这么多年都对其一无所知，只能说明，这个教派是突然冒出来的。”
“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教派，却能一出手便制服了一个国家，这等实力，即便是六大派也未必能如此吧？”
凤舞菲点头：“莫说是一个国家，即便是一个州府，杀人容易，驭心难。”
“所以我觉得，这个玉仙教，不只是实力强横，更有其他玄妙法门。”
娄晓月接口说道：“所以，如玉仙教这样的教派，应该不只一个，灭掉御剑门，也免得被更大的教派吞并，更增其实力。”
凤舞菲牵了牵嘴角：“你这话说得，就过于牵强了。”
“六大派同气连枝，本可守望相助，若如你这般说，灭掉所有的门派，只余百秀门和幻沙城，岂非更加不敌那些大的教派。”
娄晓月看着她的眼睛，表情严肃：“除了我，谁会与你守望相助？”
“龙威门投靠朝廷之时，事先与你商议了吗？”
“叛军起事，庆州鏖战，六大派守望相助了吗？”
凤舞菲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道：“接下来，你要将其他门派都灭掉吗？”
娄晓月摇头：“龙威门与千丝门，都已经投靠朝廷，他们与地下城结为一体，自可抵挡，实力也不容小觑。”
“有梅争做为纽带，烈刀门与百秀门，必将患难相扶，再加上幻沙城的协助，也可自保。”
“玄戒门向来独处于世，与人无争，清心寡欲，即便被大的教派吞并，也不会造成大的危害。”
“况且以玄戒门的参修之法，那些大的教派，也未必瞧得上他们。”
“只有御剑门是例外，他们一向孤傲，自以为天上地下，唯其道法独尊，所以他们才是隐患。”
凤舞菲点了点头：“我姑且信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娄晓月看着她，眼神不舍：“要走了吗？”
凤舞菲反问：“跟我走吗？”
娄晓月微笑：“待你百秀门有了传承，我必陪你云游天下，去瞧这崭新的世界。”
“当下，我还要借幻沙城之力，守护你。”
凤舞菲起身离开，嘴边涌起笑意，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龙威门得知御剑门被灭门的消息后，分两路派出弟子送信。
一路去往单于都护府，通知龙啸天。
一路去往京城，报与周治。
千丝门也是派人前往京城，通知景璎。
烈刀门则是派人前往百秀门。
而玄戒门，却仍以掌门闭关为由，甚至都没有收留御剑门的弟子。
玄戒门后山菩提洞，智心来见九度禅师。
“师父，御剑门被灭门了，娄晓月原是御剑门弟子，肖楼。”
九度禅师平淡地说道：“我知道。”
智心问：“弟子该当如何处之？”
九度禅师不答反问：“你还没有突破至金丹境界吗？天通的修为，都已经追上你了。”
智心顿悟：“弟子愚钝，这就去专注修炼参悟。”
智心走了，九度禅师才睁开双眼，望着天际的流云变幻。
良久，双手合十，诵道：“阿弥陀佛。”
从过年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芸岚已经习惯了梅争的各种偷袭。
只要梅争不调动内息，任何偷袭都能被芸岚感知到，并成功躲避。
而且，在两种功法，以及药浴的加持下，芸岚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梅争尝试了吸收觉醒妖兽的真气，结果完全不能炼化，还与自身真气发生了冲突，折腾了三天才将吸入的妖气排出。
芸岚由此得出两个结论。
一个是，觉醒并不是凭空得到真气，而是激活原本就潜藏于自身的能量。
另一个是，动物与人的内息不同，而且相互抵触，或许这就是妖与仙的根本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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