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龙和几个手下把收来的废品分拣了，拉到收购站都卖了，也不见老四和老五回来。
老二年龄大点，十六岁，气的破口大骂：“这两个龟孙就知道偷懒。龙哥，一会回来别让他俩吃饭！”
万小龙把两把面条扔进大锅里，道：“回来再说，便宜不了他俩。”
“给，这是二十块钱，你去买凉菜啤酒去。”
老二接过钱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四和老五又推又拉大呼小叫，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老远就喊：“龙哥，老婆来了！”
万小龙走近一看，确实是个女人，脸黑不拉几，看不清长相，头发把脸盖着，一股酸腐的味道，黑上衣，蓝裤子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乌七八黑的脚，连个鞋子也没有。
唯一看得出是个女人的地方，就是圆鼓鼓的胸部和脸盘大的屁股。
只是全身太臭，像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这比万小龙当年在镇上披着黄大袄散发出的味道还臭。
“龙哥，这是个哑巴，我们在车站里面的巷子发现的，都好几天了。我们问她也不说话。”
老四把她的头发拽了一下，她就摇头，气味扑鼻，更难闻了。
万小龙动了恻隐之心，这一看也是个乞讨流浪的人，还是个女人，就是未免太脏太臭了点。
老二买菜和酒也回来了，老远就闻到臭味，一看就说：“龙哥，要她干嘛，老四你个几把玩意，这人我也见过，就在车站后面，天天披发蒙着脸，是个脏女鬼。”
万小龙说：“行了，都是垃圾堆里的，人也别说谁，何况还是个哑巴女，吃饭吃饭。”
万小龙从锅里又挑了一碗面条，夹了些凉菜递给哑巴女。
万小龙和几个人就在大棚子里边吃边喝，那哑巴也没管她，一个在外面吃。
过了一会，有个出去捞面的慌忙跑进来喊：“老大，那臭女人不见了！”
万小龙走出去一看，地上只剩下空碗，果然跑了。
“不管她，走就走呗，也是个可怜的人，以后再遇到，你们别欺负她，否则我饶不了！”
吃完饭十个人凑了三摊，打起了牌，又去买了几瓶啤酒，人太多都不够喝的，但东西越少越有滋味。
十点多，万小龙在自己的单间棚子刚睡着，外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动静，屋里的大黄也叫起来。
这大黄是一只土狗，在城东捡来的，现在和一只小猫一样大。
万小龙开了门，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和白天的那个流浪女人的味道一样。
没错，这就是白天被老四老五拉来给万小龙做老婆的那个哑巴女的。
快十一月了，晚上还挺冷，万小龙让她进屋，找了块胶合板和毛毯被褥铺了，让她睡下。
收废品的最不缺的就是被褥，每天都捡来一大堆。
这一晚万小龙就没睡着，像是躺在茅坑里一样，根本没法呼吸。
第二天他就让老二照看着，并给大伙做饭，自己带着这个哑巴女的去洗澡。
万小龙和这些人洗澡都是在城郊边的一条小河里洗，四五天一次，全员出动，洗完澡就去餐馆里美美吃一顿，那也是每周最欢乐的一天。
到了河边一个水泵房后面，万小龙跳进水里，她还是披头散发遮着脸站着。
便对她说：“下来洗呀，一会太阳过去，水可冷了。”
她坐下来，搓着脚上的厚泥巴。
万小龙猜想她是不好意思，虽然都是流浪的，但也男女有别。
看她光着脚，上衣裤子烂烂的，腰里绑着红布条，已经变得黑不溜揪的。
“那好，你一个人在这洗吧，我去给你买衣服鞋子。”
万小龙上了岸，穿了衣服，去一里外的百货店买了一套红色线衣线裤，胸罩，三角裤，黑色厚长裤，红呢子上衣和蓝袜子，一双白运动鞋。
这是他买的最贵的一套衣服，还是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流浪女，按照他对刘二婶的穿着了解买的。
到了河边水泵房，她没有下水洗，一直坐着，听见脚步声过来了，把头动了动。
万小龙把一大包衣服鞋子连同包装盒放在脚边道：“咋还没洗呢，你不洗就很臭，我们都不喜欢你。”
她把抠脚的手放下，站起身一步步走进河里。
万小龙坐下来看着她的背影，衣服后面有一大团机油一样的脏腻腻的东西，蓦地想起没拿香皂，就对她喊：“你先泡会，我去买块香皂。”
她站在水里停下，没有转身。
万小龙又跑到刚刚买衣服的百货商店买了香皂和洗发水，到了河边看不见人影。
朝远处望，只有一个人头在水面上忽隐忽现，并且慢慢地快要淹没进水里。
这是要自杀？
万小龙喊了一声“别走啦”，跳进水里去追她。开始是浅的，只有半米深，越往河中央走越深，达到两米。
等万小龙靠近，水面上啥也没有，她消失了。
万小龙猛吸了几口气，一头扎进水里，还好水很清澈，看见她半蹲着坐在水底不远处，嘴里吐着水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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