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边！”说书先生应答如流，“大少帅如今和青帮三小姐走得这样亲近，私心总会偏袒他们，他哪敢呆在南边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悲痛。
真真假假最得人心。
沈聿青和宋徽宜的事可是上了报纸的，百姓人人皆知！
再加上他的表情，直接牵动了在场听客的心，有人为此打抱不平。
一时间，讨论声此起彼伏，说什么的都有。
宋徽宜心中冷嗤一声。
这些事都说的门儿清，偏偏说到人在哪里，就是一句北边含糊带过。
怕别人知道凌耀坤是北边军阀么？
沈如也当然不敢说出口。
他利用一场大火让程老的儿子顶替了凌耀坤的身份，若是将这件事情广而传之，他这步棋到底怎么下？
特意点到沈聿青，心思昭然若知！
江瑶问她：“宋姐姐，你知道谁在对付你们吗？”
“知道。”
她喝了口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露出了淡淡的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是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她倒是低估了沈如也。
还以为他至少要等到从军政府大牢出来才会行动，没想到他行动如此迅速，反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确实早有准备。
说书先生说完后，她才重新开口：“瑶瑶，我有事找付医生，想和他单独说点话。”
“可以啊。”江瑶没有问为什么，欣然应允，“你们去吧，我和穆洲哥在这里等你们！”
宋徽宜说好，又问付远：“付医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付远颔首。
两人从茶馆出去。
副官谭绍远在车里等她，见她出来，立刻下了车。
“宋小姐。”
宋徽宜颔首。
这边是热闹街道，常有人来人往，不便说话。
她环顾四周才说：“我和付医生在车内说几句话，烦请谭副官替我看着。”
谭副官说是。
他打开了车门。
付远心中疑惑。
宋徽宜请他单独说话，又如此谨慎，不知他们能说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见她上了车，他压下了自己的好奇，没问出口。
他跟着坐进了车。
“付医生，恕我冒昧。”
车门关上，她直接开门见山，“上次在大都会看你反应习惯枪支，便请人调查了你，得知你父亲是南京高官。”
这是沈聿青上次告诉她的。
她记住了，今天特意打电话问了大哥，南京只有一位姓付的高官。
财政总长付屹。
都说流水的总统铁打的财政总长，付屹历经几任总统都屹立不倒。
付远嗯了声，他的表情并不意外。
那日在包厢的几个人都慧眼如炬，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调查他的身份。
一个医生，就算见过生死，也不可能不畏惧枪支。
“付医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付医生，这件事告诉你，不管最后你是否答应，我都需要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外言说。”
“好。”
“你不要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要是这事从你这里传播出去了，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又说，“如果你不想牵扯其中，可以告诉我。”
她不会强人所难。
付远沉思了一下。
他是一名医生，这个身份应该没有能帮到她的地方。
宋徽宜是青帮三小姐，青帮有自己的医生。沈聿青是军政府少帅，更是有无数医术精湛的军医。
要保守秘密，找自己人比找他方便许多。
她特意提及的身份，大约是想用他父亲的权势。
只是涉及政治，他也不能贸然答应。
有些事情听了，他也要斟酌再三才能决定答应与否。
“你请我帮的事肯定不小，我不能保证给到你确切答复。”
他沉吟片刻才说，“你来找我，是你信任我。我答应你，听过后会保守秘密，不会说与旁人听。”
他愿意听一听。
“多谢你。”
宋徽宜感激一笑，而后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都会的那次枪战，凌耀坤的真实身份，沈林洋之死，沈如也的面目，还有青帮和沈聿青在里面充当的角色，她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这些事情如抽丝剥茧般摊开来说，付远的脸色逐渐慎重起来。
“……此事涉及南京多位官员，沈如也若是真要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宋徽宜说，“政治军事密不可分。世道本就不太平，若是失了秩序，全都搅成一团浑水，引来战争都是轻的，外敌趁虚而入才是灭顶之灾。”
付远聪明。
话说到这份上，他懂了她想要他做些什么。
这件事确实要慎重对待。
他问：“你知道哪些官员牵扯其中吗？”
“我不知道。”宋徽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有个人或许知道。”
她没有说出是谁。
付远没有答应这件事，她还是会有所保留。
他知道宋徽宜的顾虑，故而直白说了出来：“所以你希望我联系家父帮忙，斩断沈如也这条关系网。”
“是。”
她对上他的目光，目光清澈明亮，“我们其实已有对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是此事有益无害，我们更想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件事。”
付远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这件事，牵扯甚广。
斩断这条关系网，不是嘴上说上一两句就行，背后要付出的心力也很多。
他父亲出面，定然会群起而攻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件事有点难办。”
付远坦然相告，“我既是听了，不会敷衍了事。明日我会回一趟南京，和家父商谈此事，只是这样来，必然要将其中一些事情告诉他。”
“应该的。”宋徽宜点头，“付医生既是答应我保守此事，我相信你会斟酌用词。”
她来找付远之前，已经了解过付屹这个人。
他刚正不阿。
总统换了几任他还能屹立不倒，他必然有自己的手段。
只要付远愿意一说，付屹就不会置之不管。
她有八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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