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县南方电网的员工都能成为青山集团的韭菜，这点让陈汉卿很好奇。
皱了皱眉，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秃顶大爷回答：“青山集团跟咱们黑石县南方电网有着深度合作关系。黑石县的政府提倡我们南方电网的员工投资青山集团。可政府嘴上说是提倡，但其实就是完全性的强迫。”
“我现在还记得，我们这一批的南方电网员工，有好几年只拿到一点生活工资。至于剩下的大头，全部都被政府挪过去，以我们的名义投在青山集团了。可现在青山集团成了一个集资诈骗的公司，老板也卷钱跑路了，我们那些投到里面的工资也打了水漂。你说吧，这气不气人！”
陈汉卿脸色有些难看，说道：“身为国家的公职人员，是禁止从事经商之类的业余事务的。黑石县的政府怎么还强迫你们搞投资了呢？”
秃顶大爷冷笑一声，说道：“公职人员禁止经商，国家的确有这个文件规定。但在国家的这个大文件下面，还有很多变通性的小政策。别的地方我不说，就单说我们黑石县，不也出台了自己的政策，鼓励一些员工投资青山集团吗？”
陈汉卿嘴角微微抽动，说道：“这有点不可思议。”
秃顶大爷嘲讽地笑了笑，说道：“是不可思议，但在我们黑石县，比这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连现在的县委书记不都被我们民间的段子手调侃成了‘少妇书记’吗？这简直更离谱啊！”
陈汉卿没说话，依然静静地听着。
秃顶大爷又来了劲，开始批判起来：“这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不是古代的封建社会，可一个堂堂县委书记都能干出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作风恶劣，品行不佳，喜欢玩弄别人家的老婆，简直伤风败俗，道德败坏，成何体统嘛！”
如此说着，他又感慨了一句：“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个‘少妇书记’学的手下还不少。你现在随便出去打听打听，黑石县各个部门、各个单位的那些头头脑脑们，他们的职务前面有多少都被冠上了‘少妇’这个头衔，什么‘少妇科长’、‘少妇局长’、‘少妇主任’，简直多了去了。”
“还有，咱们黑石县可是全市甚至全省都出了名的贫困县。你再去看看县委大院里新建的政府大楼，那简直就是要多豪华就有多豪华。当然，很多人都在流传，县委大院里面的各个办公室装修更加豪华，真皮沙发、空调、空气净化机，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再来说说我们城里面的这些道路，几乎是十条有十条破，没有一条完整的。可在修路这个事情上，国家每年都拨了不少的款项，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路是一条没有修缮出来，相反还越来越破烂。修路的资金是全部被各个领导吞进了肚子里。其他地方的官员可能也贪，但也不敢像黑石县这帮贪官污吏一样无法无天吧。”
陈汉卿听得脸色越发凝重了，问道：“这位大爷，你说的这些话，能不能有实质性的证据呀？”
秃顶大爷鼻子里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还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都是摆在眼前的吗？我们全县几十万的老百姓都是一个个行走的证据。你现在随便去大街上拉几个人出来问问，他们对我们当地政府的看法，你看看多少人不骂这些贪官污吏的。”
说着这一番带有强烈不满的话，秃顶大爷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陈汉卿问道：“你小子明明是个外地人，怎么如此关心我们黑石县的问题？你不会是市里面又或者省里面下来暗中考察民情的吧？”
陈汉卿笑笑回答：“大爷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我的身份。其实我是市里面的记者，下来摸底调查的。”
秃顶大爷听着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急切地恳求道：“你这个小兄弟既然是市里面的记者，那就太好了！我刚刚讲的这些都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你随便在黑石县走几圈就能够得到印证。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搞新闻工作的记者，一个个刚正不阿，敢讲真话，敢于和罪恶分子做斗争。我们黑石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要麻烦你帮我们报道出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些当地人都可以随时站出来替你作证。”
陈汉卿重重点头说道：“大爷放心，我既然吃的是记者这碗饭，那么这些事就一定会让它如实见光。”
秃顶大爷深受感动，不停地点着头。
然后还热情地邀请陈汉卿到家里去做客。
陈汉卿则表示晚上还有其他的事。
不一会儿，陈汉卿和大爷们道了别，与赵雪琴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考虑到时间紧迫，陈汉卿和赵雪琴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黑石县，准备回到市里。
抵达横州市后，赵雪琴又把陈汉卿送到医院。
秘书刘远看到陈汉卿回来，高兴得都快哭了。
昨天从陈汉卿离开医院后，他就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压力。
要不是他头脑够快，就要穿帮了。
陈汉卿主动跟刘远说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感觉还好吧？能应付得过来吗？”
刘远点点头说道：“陈书记，您吩咐给我的这个任务，虽然难度很大，但好在幸不辱命。”
在这种关键时刻，刘远自然想在陈汉卿面前好好表现，给陈汉卿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哪里还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以至于让陈汉卿给他打一个负面的标签呢？
陈汉卿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刘远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干得不错。”
被夸奖了，刘远强忍心里的喜悦，主动汇报：“陈书记，在您昨天离开医院之后，市里面的几个常委以及各个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们都来问候过您的情况。”
陈汉卿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刘远则是接着又问道：“陈书记，您这边今天有什么安排？”
陈汉卿微笑着回答：“这高干病房也住了，病也好了，我们这就回市委大院开始办公吧。”
不一会儿，陈汉卿和刘远离开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刘远接到一个电话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看着陈汉卿急切地说道：“陈书记，出事了，又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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