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起,似冷冽的刀,天地迷乱。
温玉如指着雪地上惨白的刀,会心地笑着说:“这刀确实是把好刀,用这样刀的人武功一定不俗。”
“武功粗俗的人,怎么配做我伍某的仇家。”伍道策自傲地说。
温玉如:“这人是谁?”
伍道策:“‘飞花刀’花可秀。”
温玉如无言地看着他,心里却紧紧一抽搐。
她是九霄楼昔日的大姐,十多岁就跟着伍道策,到今天算来也有二十个年头,对伍道策的仇家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伍道策素以急公好义闻名江湖,江湖上欠他人情债的人不少,至于仇人真的是不多。
他向来不亲自动手杀人,就算要亲自动手也是在易容后才行事。
因此,伍道策在江湖上的仇家屈指可数,能称得上是他仇家的人,个个都是江湖豪强,花可秀就是这种豪强中的豪强。
“在想什么?”伍道策见温玉如失神不语,关切地问。
温玉如猛然回过神来,展颜一笑。
伍道策:“走吧,再不走你费心温好的酒怕是要凉了。“
温玉如少女般娇嗔地笑笑。
雪越下越大,天空却不再迷乱,远方透出一点清明色。
一片黄黄的腊梅,傲立在风雪中,吐着幽幽清香。
木屋中温暖而惬意,酒香伴着梅香,跟刚才海边的风雪一比,已然是天上人间。
伍道策呷口温热的酒,心里立时晕染起一片得意。
这种安逸的日子终于就要结束,或许今生再也不会有。
伍道策此时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丝的留念,是留念这段独处的日子,还是留念屋外那片香雪海,或许是那片浊浪滔天的大海。
温玉如把一盘烤得焦黄油亮的肉食,轻轻放到伍道策面前,给自己也斟上一碗酒,坐在他身边。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就像一个怀春少女在看梦中情郎。
伍道策看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目光却还是似水柔情,依旧如同二十年前与她初遇时一般。
他心里又涌动起万千柔情,轻声说:“外面的梅花比往年开的清雅,香气也比往年浓郁许多。”
温玉如听他夸赞自己侍弄的梅花开的好,心头少女般一热,同时又是隐绰一痛。
她又想了那件自己亲手缝制,亲手穿到儿子身上的小寒衣。
虽然过去了十五年,温玉如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件小寒衣是灰色面子,藏青色里子,门襟上还有她亲手用黑丝线绣的三朵梅花。
伍道策见她神色有点异常,关切地问:“在想什么?”
温玉如莞尔一笑说:“我们什么时间离开这里?”
伍道策疑惑地望着她说:“快了。”
温玉如欣喜地一笑,心里立时充满期盼。
伍道策:“三个月前残雪道传递来消息,现在忠王又送来厚礼,我要再不动身忠王怕是要不安心。”
温玉如:“五年前,忠王差点就杀了独笋子和残雪道,他俩还敢跟忠王有往来?”
伍道策笑着说:“利益当前什么都是生意,就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也可以当作生意来谈,只是它的价格会高点。”
温玉如心里一寒,赶紧喝口热酒,心里的寒意才稍稍轻了点。
“这次还要跟忠王合作?”
她心里虽是万分担心,嘴里用的却是试探的语气。
伍道策:“跟他只有生意没有合作。”
温玉如不解地望着他。
伍道策拍着她柔荑的手说:“世上只有谈不拢的合作,没有谈不成的生意。上苍既然给了我机会,我不妨再跟他做回生意。”
“你就不怕再赔进去?”温玉如眼中含着柔情,又试探性地问。
伍道策:“五年前不是竹青那小子强出头,我怎么会赔?”
温玉如神色一紧,心里一痛。
伍道策伸手制止住刚要说话的她,轻声说:“我知道你要说,那小子可能会是我们儿子这事。”
温玉如心头一颤,勉强一笑。
伍道策平静地说:“你现在都不能确定,我就更不清楚。”
温玉如娇嗔地睨他一眼,叹气说:“不是不能确定,是事情太过凑巧。”
伍道策忽然摇头苦笑说:“刚好总捕房那天有两个走失的孩子,所以你也不能确定,竹青就是我的儿子。”
温玉如又重重叹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所有的郁结,又好像是在责怪老天的不公。
伍道策:“你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那小子左眉间的疤迹。”
温玉如木然地看着他。
“左眉间有疤迹,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都是我儿子?”伍道策笑着问。
温玉如羞怯地莞尔一笑。
伍道策:“还有哪三招刀法是不是?”
温玉如有点惶恐地看着伍道策,不知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
伍道策笑着说:“刀法的事我在十五年前就知道,只是没问你而已。”
温玉如听他如此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心里稍稍一宽。
伍道策叹息说:“五年前,竹青那小子用那三招刀法跟我对决,我心里当时就一凛,也才有我们俩今天这样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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