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帮助你和罗宗华，”李牧然说道，
“敲诈勒索这么多钱，已经算是涉案金额特别巨大的了，会得到“敲诈勒索罪”最顶格的判刑处罚。
你知道如果法院最终判决的话，罗宗华会被判多少年吗？”
陈旭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10年以上或者无期徒刑！”李牧然言语利落地说道。
“啊？”陈旭浑身一震，恐惧的表情根本无法遮掩。
截至目前，李牧然都对罗宗华是赵婷婷被害一案的幕后主使，以及他利用制造意外的手法导致4人无端丧命的犯罪事实只字未提。
这是因为——如果有证据证实这些，那么，杀人罪就必被判死刑无疑。
在杀人重罪得到确认的情况下，即使犯罪嫌疑人或者同伙有主动坦白和主动交出赎金等举动，都无法抵消或减轻杀人重罪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识。
如果李牧然向陈旭透露了这些，她根本就不会考虑主动上缴赃款、配合警方、为罗宗华减轻刑罚的可能。
“但是，”看到陈旭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李牧然觉得基本胜筹在握了，他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能退还部分或者全部赃款，将可以得到从轻甚至降格判罚。”
“你……说的是真的？”
陈旭显然已经被这句话打动，但她还是犹豫、纠结着，她实在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行为是否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这样吧，该说的我们今天都说了，相关政策也跟你解释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再来问你的决定！”见到陈旭一直在犹豫纠结，刘奕帆打破僵局说道。
李牧然听后也点了点头。
这是对的。可以给陈旭时间让她仔细考虑此事的前因后果。
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中，她处在一个信息茧房。
她只能在“坦白”和“咬牙坚持”之间来回纠结，而在李牧然说出的“减刑”的巨大现实诱惑下，她大概率会按照他们想引导的路线前行。
“那……我可以回家了，是吗？”陈旭惊喜地问道。
“哦，那可不行！”刘奕帆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现在也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可以给你时间给你考虑，但你还不能离开派出所。”
一听到这话，陈旭的脸色瞬间又恐惧和害怕起来：“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
“这没办法，现在放你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李牧然平静地说道，“或者……你现在就想告诉我们你的决定？”
陈旭痛苦地摇着头。
“那好，那我们明天再见！”见陈旭这个样子，李牧然站起身来说道。
……
当初，她是那么义无反顾地要坚定地和罗宗华（那时还叫张一尘）站在一起，要成为勇敢支持他的背后的女人！
但当自己独自一人身处留置室的时候，陈旭才真正体会到即将失去自由的恐惧。
随着斑驳生锈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在铁栅栏里的狭小空间，陈旭第一次见到牢房大概是什么样子。
小镇派出所的留置室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家具用品。
低矮的石板做成的床上没有任何床上用品；
臭烘烘的蹲厕近在咫尺，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异味；
不少于3个摄像头几乎覆盖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恐怕就连如厕也会被摄像头拍摄得一览无遗……
看着这一切，陈旭开始浑身颤抖。
由内而外的恐惧像是彻底抽去了她的魂魄。
她紧抱着双臂，哆嗦着双腿勉强在石板床上慢慢坐下……
虽然明知道这个小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还是忍不住低着头四下里张望。
现在这个小牢房里还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多几名罪行累累老惯犯的话，她不知还将面对怎样未知的危险、伤害和恐惧……
她实在难以想象，如果这样的牢狱生活一直持续十年以上、甚至无期的话，罗宗华要怎么煎熬下去？
……
下午6点，民警送来了饭食：一个馒头和两样青菜。
“吃饭！”把铁盘通过底部一个小窗口放进留滞室的水泥地板上后，民警说完也不理她，面无表情地自顾走开了。
看了一眼那根本没有什么油水的青菜和馒头，加之一直都沉浸在担心和恐惧中，陈旭连伸手的欲望都没有。
……
留滞室灯光常亮着，摄像头也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硬硬的石板上上什么都没有，连最简单的枕头都没有，陈旭根本躺不下去。
陈旭靠着墙蜷缩在石板床的一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布满各种污渍的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
几乎没怎么睡，等到民警来叫她的时候，斜靠着墙边打盹的陈旭猛然惊醒。
这时，她才发现，这一夜保持这个难受的姿势，她的腰和尾椎骨已经疼痛、麻木到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不得不跪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有力气慢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
审讯室，看着已经被痛苦折磨得不像人形的陈旭，李牧然和刘奕帆脸上都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之色。
今天他们互换了位置，改为刘奕帆问话，李牧然做记录了。
“你还好吗？”刘奕帆柔声问道。
她当然知道犯罪嫌疑人被关押在留滞室待上一夜是很痛苦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现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她不能因为于心不忍把陈旭放回家。
“还……还好……”眼睛浮肿的陈旭蓬乱着头发，有气无力地说道。
昨天没吃晚饭，早上她就喝了一碗稀粥，加上一夜没怎么睡觉，她的精气神远没有恢复。
刘奕帆暗自叹了口气，稍微调整了下情绪，用正式的口吻问道：“那……经过这一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旭抬起有些无神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刘奕帆，慢慢问道：“我主动交出赃款的话，罗宗华真能得到从轻处理？”
刘奕帆听后眼前一亮：“我怎么会骗你？这是有法律依据的，《刑法》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找本《刑法》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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