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泰收敛眼中的算计，言语中满是讨好，“赵某主要也是为姑娘着想，既然姑娘知道山下村的事情，赵某便将山下村所有的利益赠予姑娘，如何？”
“这山下村的利益可不小，赵大人当真舍得。”
赵国泰应声道，“舍得，舍得，桑家出事，赵家也很是后悔惋惜，姑娘能给机会让我对桑家人弥补一二，赵某感激万分。”
“可据我所知，山下村的利益，并不是赵家一家独有，其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赵大人这是给我设套呢。”
“不敢，不敢，赵某自会将所有利益关系处理好，再将山下村双手奉给姑娘。”
桑晴晓不为所动，凭空拿出了一个大火盆，盆中的碳数量不少，蓝色的火焰，在火盆中愉快的跳跃着。
本就是盛夏，火盆的出现让屋子里的温度瞬间提升了不少，闷热的空气，加上炭火的气味，让人很是不好受，尤其是赵国泰这样的老人，只吸了一口，就感觉胸口闷得慌。
桑晴晓听到了他越发急促的喘息声，不做理会，将看过的书册，挑拣出一些，一本一本地投入火盆里，也不等它全部烧尽，留下了几片关键的碎片，散落在火盆旁。
忙完了这些，桑晴晓才又看向他，“赵国泰，我若想要那些金子，当时便收了，何需你赠予。
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桑家罪责有真有假。你还说了，假的查实，真的作假。
我倒以为，桑家罪责时隔太久，查起来太费劲。倒不如，等我把你们都弄死后，再将罪责全都推到你们的身上，翻案一事，岂不是更容易些？”
“桑姑娘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这不是异想天开，当年，你们与崇景帝也是这般操作的，做假证、突袭、舆论战，省时又省力，好手段啊，我不过是取其精华罢了。
等我翻案时，你们已死，便是死无对证。
且，每一个针对过桑家的人，都会如赵家这般，背负各种骂名而死，人品本就有问题，你们当时提供的证据还能信吗？
而桑家恰巧得知了你们的隐秘，你们为了求生，合伙害死了桑家人，这，便是动机。
如今君王已换，且他与崇景帝的关系并不好，这，便是契机。
靖王府护卫大靖朝百年，它的功劳依旧深埋在百姓们的心中，如今闭口不提或破口大骂，都只是源于失望罢了。
一旦靖王府罪责不实的消息传出，百姓们会因为愧疚和愤怒，重燃起对靖王府的崇敬之心。
到那时，群情激愤的百姓们，便是一面护卫靖王府的坚不可摧的盾牌。”
交谈都到了这一步，赵国泰还在试图说服桑晴晓，“覆灭桑家，虽只花了短短几日的时间，可操作起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姑娘还是莫要过于自信。多个帮手，徐徐图之，对你我都好。”
“就不劳赵大人替我费心了，毕竟桑家之事究竟如何发展，赵大人是没那个福气瞧见了。
赵大人是否呼吸越发困难了？这便是我替你选的死法，至于你赵家其他人，放心，我是不会动手的。
相信现在已经有人将目光放到山下村那边，山下村之事被揭露时，你赵家是生是死，自有朝廷处置。”
“姑娘当真不给赵家留活路？”
桑晴晓摇头道，“你赵家实在是胆子太大，连金矿都敢私藏，自己作死，怨得了谁？”
赵国泰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将积攒出的全身力气使出，冲着桑晴晓猛刺过去。
桑晴晓对于他的垂死挣扎，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单手截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拉，将座位让出，把他按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离火盆又近了不少，一道符文困的他一动不动，闷热的浊气，熏的他脑子越发迷糊了。
“这样的死法，比当年的桑家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赵大人不必感激我，走黄泉路时，脚步慢着些，要不了多长时间，算计过桑家的人，都会出现在黄泉路上，你们恰好能做个伴。”
桑晴晓说完，收起剩下的书册，穿墙而出，独留一间密封的屋子以及一个即将死亡的老人。
离开赵府时，桑晴晓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附近。
“谁？出来。”
墙角阴暗处，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半夜三更的，勇信侯这是梦游了？”
“天黑路不平，我来给桑姑娘盏灯。”
桑晴晓瞧见他手中真提着一盏灯。
亓骁眠拿出火折子，将灯里的蜡烛点亮，灯罩是通体的透明琉璃，特殊的技艺放大了星星烛火，照亮的光圈笼罩住两人。
“勇信侯不会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吧？”
“以桑姑娘的能力，我若是一直跟着，你定能发现。”
“所以呢，勇信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与桑姑娘是同一个目的吧。”
“哦？勇信侯也是来杀人的？”
亓骁眠轻笑。
桑晴晓白眼道，“有什么可笑的？”
“在下觉得欣慰，桑姑娘似乎越发信任我了，连杀人这样的隐秘事，也能与我坦然相告。”
“我都这般坦然了，勇信侯也别随口敷衍我。说说吧，你为何而来。”
亓骁眠正色道，“今日，到处都在议论神明朝拜，直觉告诉我，赵家有蹊跷，我的人发现，山下村三个字一出，靖京城内，一些官家有异动，职责所在，便打算来查探一番。
到了这里，我就瞧见了离簇，离簇最喜欢到处乱跑，可一到夜间，必会回家，这会儿已是深夜，她却兴致勃勃的趴在赵家墙头上，我便藏了起来，观察她的举动。
你的出现不算是意料之中，但我也并不意外，更是，对你的事情，又多了几分猜测。”
“呵，都猜到些什么了？”
桑晴晓的身世，桑晴晓的目的，亓骁眠都有猜测，且他的猜测与真相，更加接近了，他将猜测到的一切隐瞒起来，只捡那最不紧要的问出口。
“山下村那人出现在靖京城，是你的手笔？”
“是。”
“事情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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