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传信这么便利，又何需知会我？被我知道了，就不怕我出手破坏？”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里还能孕育出一只麒麟呢，”佟老苦笑，“我人微言轻，说的话怕他们不信，需取你一滴心头血，让他们感受到你的气息，证明我所言非虚。”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佟老掏心窝子的劝说着，“一滴心头血而已，麒麟体魄强悍，自带修复力，取血后，你顶多虚弱一两天，绝不会伤及你的根本。”
“此事风险不小，我需要时间考虑。”
“那是自然，只是，考虑时间也不能过长，我倒是愿意等，可寿命等不得啊，一旦我死了，可就没人能引动的传信香了。”
“我会尽快。”
弥刹本已抬步出去，转了个弯又回来了，“若是得不到师父的确切消息，上界再好，我也定是不去的。”
佟老脸上刚露出的笑意，迅速憋了回去，“或许之前并没有人教过你，入了修仙界，头一刀斩的就是亲缘，斩断与亲人朋友的联系，才能摒除杂念，心无旁骛的专心修炼。”
弥刹反驳他，“我只听说，修仙者讲因果，师父将我养大，更是几次以命相护，知道他或许遭难，我却不做追究，待再次晋升时，碰上心魔劫，我必死无疑。
还是说，你只在意我能不能帮你打开飞升路，飞升之后，我是好是坏，再与你无关了。”
佟老私心觉得，本就无关了呀，上界哪有情谊可言，靠得太近，他还怕某一天，对方突然背后刺他一刀呢。
可心中所想，自然不能流露出来。
“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十几年前的事，不好查呀，若实在查不到结果，你还能一直不上去？我可等不了你太久，这个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就是终身呀。”
“着急去上界的是你，不是我！
佟老，您在下界经营多年，人脉定是极广的，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找到我师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便自愿将心头血给你！
你也莫要想着自取。
你虽是神君，实力比我高几阶，可终究年老体弱，随便一个稍重的伤势，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虽只是刚步入仙班，可体魄强悍，还有天道相助，杀你不容易，重伤你，却并非难事。”
佟老再没有一个好脸，“我尽力一试。”
“好，我等你消息，我不催你，可你这身子呀，会替我催你的。”
小胜一局，弥刹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佟老枯坐半晌，突然一道蛮横的气息从体内爆发，将藏书室内的所有书架都给掀翻了，他曾珍惜的书册凌空而起，错落无章的停滞在了半空中。
精准、暴虐、可控的发泄后，室内物品各归其位，佟老拿起一支笔，慢慢悠悠地书写着，仿佛之前的失控，从不曾发生过。
弥刹耐着性子等了两日，期间，再没有去找过佟老，只认真地指导桑晴晓学习神文。
佟老再出现时，后背明显又佝偻了几分，两人只当没看见似的，没搭理他。
佟老自己落了坐，将一摞书册放在石桌上，“这些是你师父飞升途中，看到他的百姓们的口供，由这些口供得知，你师父确实是往天上去的，且不曾再回来。”
桑晴晓提出质疑，“这些人难不成一直抬头看？”
佟老忙解释，“这飞升的速度啊，其实是有一个大致范围的，新人头一次去上界，怕他不适，速度自然是要慢一些。
所以，百姓们用肉眼就能看到他飞升的身影，根据他们的描述，我大致算出了速度，再根据这个速度以及向上十万里的距离，我算出了飞升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里，都有百姓作证，他们的证词串联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你师父没回来这事儿，应是准的。”
呵，百姓证词，很好作假呢。
弥刹未做评价，只说，“你继续。”
“既然人没回来，大概率是被抹杀了。
之前提到的十万里处可怕的存在，我翻阅大量资料后，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佟老又摊开了一张图纸，纸上星星点点，看不懂。
他解释说，“这是诸神中善画的仙人所画，内容是回忆上界与下界之间，经过的路线和危机，这些团在一起的，正是危险佟的源头。
这是乱石星团，里面风暴不息，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稍不留神，便会被暴风乱石所撕碎。
我隐约记得，一路行来，碰见了五个大的乱石星团，以及数不清的小星团，至少半数人马丧命于此。
还有这处，黑漆漆的洞口，刚瞧见时，还以为是某种稳定的空间通道呢，人还未靠得太近，就被吸进去了，再也没回来。
还有……”
弥刹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的意思是，十万里处的危险，就是其中的一种。”
“我就是这个意思，也可能是我从未见过的新的危险。”
“你就想用这种说法说服我？”
见弥刹明显不信他，佟老有些心急，猛咳了好几声后，又道，“飞升路，就是为了保障飞升者避开路途中的各种伤害，而这片大陆是真的没有。
你师父命殒的可能性极大，你也该面对现实了。
你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要求实在是太欺负人！我自己都出不去，怎可能为你找来尸首。
你若不信我的猜测，其实还有个法子，你随我回上界，寻那最会算命的仙者，为你卜卦你师父的去处，这样总可以了吧。”
弥刹的神色明显有了异动，“再等两日吧。”
“为何还要等！”
“我们这边也有人出去查了，这两日就能回来，将双方的调查结果两相印证后，再做打算。”
“你……”佟老气的发抖，“你这人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麒麟兽又如何，迟早被这些麻烦事拖累至死！”
弥刹不为所动，“佟老莫恼，气大伤身，死得快。还是快些回去提笔书写，稳定情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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