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是城市里收集到的，批发市场积压的线材，倒是保存得不错。即便是几十年后拿出来，也不影响使用。
元宵给狗子弄好麻花辫，爬上狼青的脊背，驱使坐骑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路过厨房，被人拉住，嘴里多了一颗咸蛋黄。
咸蛋黄刚咽下去，到了外头，嘴里又多了一颗蜂蜜腌制的蜜枣。
等他到了元旦身旁，已经吃了个半饱。加上午饭，是吃撑了。
“嗝。”小孩打了个嗝，跳下地，靠着狗子，盯着装满糯米的盆子看。
“一边去，全都是狗毛。”元旦立刻把人往一旁推。
元宵不乐意，非要往前凑。
“阿巴阿巴。”
元旦盯着他的眼，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背脊僵住。放下手里的糯米，湿漉漉的手捂住元宵的眼，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室内走。
“别出去，你这样是要被杀掉的！”
元旦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征，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壮小伙。不抽血不化验不遇到同类，就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元宵不一样，白毛也就罢了，那双眼珠子怎么看都不像个人。
“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不许闹出动静，粽子做好我给你拿。”
元旦脑壳嗡嗡的，平时习惯了，突然来人他都没反应过来。书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消灭丧尸的，元宵被他们看到，肯定要出事。
另一头，正在努力烤鱼和包粽子的的七十多个人仰头看天，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今天的天，好蓝啊。”
“对对对，云好白啊。”
“树也好绿啊。”
流明拿着加了五彩绳的布袋子给众人分，听他们说这个，抬头看了看。没有云，只有太阳和蓝天，他们是不是傻？
众人腾不出手，便由流明直接把低配版香囊套在脑袋上。
“我们那里有义肢。”有人注意到了流明的腿，“我认识诊所的负责人，可以带你去。100个信用点就够了。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不好看，到时候给你装个好看的。”
流明低头，看看自己新涂鸦的义肢，直接把手里的香囊塞进这人脖子里，扭头就走。
这是她昨天晚上刚做的涂装，不允许任何人说丑！
晚上，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终于打开。
宋瓷快步走出来，看到篝火，立刻凑过去搞了半条烤鱼。辣椒、孜然、花椒那是一样都不缺。
E区的农业属性，可以说是点满了。
李舸跟在后面，目光呆滞，手里捧着一大叠会议记录，脸色虚白，活生生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神。
“元宵呢？”宋瓷环顾一圈，谁都有，唯独元宵不在。
……
房门打开，宋瓷看到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元宵。
小孩儿看起来可怜巴巴，裹着小毯子，背对着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低气压。
“元宵出来，吃饭。”
小丧尸倏然转头，目光越过宋瓷，看向元旦，直接扑过去，一口咬在了对方肩头。
有仇，他一般当场就报了。
“我也是为你好，你恩将仇报！”元旦也委屈，他也不知道已经谈好条件了啊。
元宵才不管，他听不懂，他只知道要报仇。
“走了，吃饭去。”
宋瓷提着元宵后衣领，路过亚安的房间，发现门开了一条缝，恰巧对上对方熬红了眼珠子。
“不对……”宋瓷脚步一顿，“元旦，把这玩意儿丢去隔离。”
元宵是往战斗方向诱导的基因，亚安被元宵伤了，还能有好？
“记得给隔离的人送饭。”她道。
元旦捂着自己正在飞快愈合的伤口，叹了一口气。干活的总是他，他还没吃饱呢。
宋瓷拎着元宵到了外面，李舸看到元宵的眼睛，吓了一跳。
“这也是实验体？还能长成这样？怎么搞出来的，厉害了！”李舸一边说，一边偷偷拿起元宵肩膀上掉的一根白发，藏进裤兜里。
元宵不管别人怎么说，猛吃胖子递过来的土豆泥和没放辣椒的烤鱼。饭点了，他又饿了。
元旦推着小推车路过，时刻关注李舸等人的态度，直到小推车装满要去送饭，都没看出异常。
他踹了踹趴在一旁啃骨头的狼青。
“安保队长，你盯着人。”
“嗷？”
狗子猛地跳起来，歪着脑袋看元旦的背影。
它可能不是人，但这人是真的狗。
元旦投喂伤员，这次没穿防护服，他嫌弃防护服不舒服。身为一个丧尸病毒携带者，元旦认为穿防护服完全是脱裤子放屁行径。
所有人都在吃饭，没人盯着，他就不穿了。
“醒着呢？吃吗？”
“还躺着啊，上吊瓶。”
加上亚安在内，一共七个伤员。丧尸病毒有潜伏期，有人在发烧，有人在发狂，有人在发呆。
发烧的只能挂水，保证人不死。发狂的揍一顿，投喂。发呆的，把粽子剥好递过去。
元旦觉得，自己真是个优秀的护工。
他坐在发呆患者的病房里啃烤鱼，忽地被人从后面咬住脖子。
“元宵欺负我，我不还手是我打不过。你也欺负我，是觉得我不敢还手？”元旦很生气，把对方狠狠揍了一顿，拳头里没有迁怒是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W区的干涉，他只需要想山上什么果子该摘了，地里什么蔬菜需要施肥就够了，顶多想一想怎么让兔子多子多福。多了W区的干涉，他觉得自己在吃断头饭。
元宵越想越气，把对方揍趴下，又去揍亚安。
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元宵读书少，不懂。只知道有仇就要报仇。
外头，李舸正在投喂元宵，剥开粽子，送到小孩嘴边。见小孩腮帮子一鼓一鼓，只觉得有趣。
“很乖。”
李舸发现这个实验体不同，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实验体都不同。
“明日我们就回去，会议讨论后联系。”
第二日，李舸等人留下一套电台和密码本，带着打包好的早餐和午餐上车。
“空中见！”他挥手道。
“空中见。”
层云破晓，履带车辆缓缓行驶在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道路上。
百年沧桑巨变，唯青山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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