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还去招惹人家小姑娘，要不要脸？”书圣坐回他的位置，果然子夜对她有意思，已经追出去了。
“龌龊，你都在想什么？”
“说你仗着一张假仙脸骗小姑娘，不要脸。”
“呵！你自己鹤发鸡皮没人喜欢就算了，还凭空辱人清白。”
“清白？绛云，望舒，闻莺，你到底会不会教徒弟？”
“别带上闻莺。”
“她也是你徒弟，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你别胡说就行。就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最多。”
“你在这儿，别告诉我就为了教徒弟。”
”五年前在华微宗的时候，我和她闲聊……”
他们来到这个偏远的北风城，只为了验证无情道这条路到底走不走的通。
他布下浮生梦阵，找一个主角，一梦千年，人为引导他走这条路。甚至后面，直接赋予他自己的人格，一路送功法，送武器，送美人，遇事化险为夷。
后期有黑化的，道心崩碎自杀的，要以身合道的，也有看破一切只愿回到当初的。就算在梦里也没人能走到最后一步。
闻莺也是在学入梦大法的过程中，觉得这是学习各种技能的好方法，从此开始，成了他真正的知音人。
“浮生梦境，她不懂事，你也不知道？”
“她神魂有异，只要有记忆一眼就能分出现实还是梦境。只是懒得很，在梦里学东西也只知道摸鱼。”
“那她还饮酒作乐混迹烟花场？半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有？”
“还不是因为她懒，既然父母双全，衣食无忧让她不肯上进，就只好用点手段了。”
什么样的人会努力上进？自然是背负血海深仇，遭人欺凌，和别人抢夺机缘，在秘境里生死一线。
“她要是想欺师灭祖我双手赞成。”书圣瞪着平静的琴仙，这都什么不靠谱的主意？
“真有这样的天赋？”
如果她能一眼分别幻境和现实，那浮生梦境对她而言，就是修行神器。
一天当成一年用，一梦当成一生过，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
驿外断桥边，生着一颗腊梅，正是盛开的时候，香气馥郁。
闻莺就在树下哭泣，柔黄色花朵飘落在她头上，几朵落在水面被水流带走，琴仙传音给她，“晚上我想吃火锅。”
“呜呜，你还有心情吃饭。”
“就当照顾照顾孤寡老人。”琴仙看看对面的书圣。
“谁是孤寡？”
“没说你。”
“马上就来。”
闻莺擦擦眼泪，在河边召出水镜，整理仪容。
“闻莺。
“啊！”闻莺被这声呼唤吓得一抖，脚下一滑，就要跌进河水。
谁这么缺德，突然吓她？
从闻莺出门开始，子夜文殊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边走边哭，坐下来还哭个不停，竟然也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刚才风雪大作，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只顾着自己伤心，即使他收了法术也看不到他，注意不到他。
闻莺在和谁说话？定然是她师父。看她准备回去了，子夜文殊忍不住开口想留她单独说说话。
他跃下桥，揽过她的腰，提气带人飞上岸边，怀里满是腊梅的馨香，她披散着青丝，鼻尖和眼角都带着哭过的红晕。
看到这一幕，子夜文殊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闻莺也发现吓她的混蛋是谁了，“多谢道友。”
她客气又疏离，好像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子夜文殊愣怔一霎，松手放开她。
“不必。”
闻莺捋了下发丝，北风城里所有人一举一动都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尤其是她，还被重点标记过。
“原来下雪了。”她伸出手，片片雪花片刻就剩水渍。
“天寒。”
闻莺诧异的看了子夜文殊一眼，这关心的话居然是他说出来的？他如今也是个谦谦君子了。
发簪呢？肯定是刚才吓掉了。
“道友先走一步，我这模样实在不妥。”闻莺行礼，让他回避。
“好。”子夜文殊明明想跟她好好聊聊，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闷得慌。
看子夜文殊转身离开，闻莺悄悄捏诀，召回自己的发簪，仔细用手绢擦干净，收好。
修真界也不是太差，好歹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丢东西了。
闻莺朝他走来，满头青丝用一根发带扎好，长长的垂在背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大方又自然。
子夜文殊黑衣黑发，撑着一把水墨油纸伞，皮肤跟雪一样白得透光。
这次见面，好像打破了世界壁垒，又好像隔了好几辈子，让闻莺有些恍惚。
飘飘然走进他伞下。
沉浸在悲伤中的闻莺，没发现子夜文殊抿着唇，右手紧紧攥着伞柄。
刚才她披散着头发，他想的是，月下云海，闻莺亲过他，只是那时候抱着她，跟现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闻莺又香又软，他想…子夜文殊默默运转冰魄诀，压下这些突如其来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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