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睡着后，便不再需要她陪。以往她会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息，只是今晚玉娘有些心烦，穿好衣裳出了门。
房门再次打开关上。
少年的模样，跟她原来的样子并无相似之处，她躺在绣帐里睡得安稳，一丝防范也没有，没有阵法，没有法宝守护。
在这种金迷纸醉的地方，她轻松极了。
子夜文殊一只手掀起帐子，只身站在床前，闻莺在梦境里过了多少世？多少年？遇到过多少人？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或许根本就不记得他了。
自己为什么还要挂念？
……
第二天一早，闻莺早早得起床。
“怎么这么早？”玉娘一向睡得浅，赶紧起来帮他穿衣裳。
“家里来客人了，晚上再来找你玩”。闻莺推开窗，外头天还黑着，转头看向玉娘：“别告诉别人，我走了。”
她化虹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玉娘站在窗边，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啊！修士不都是该和她祖父一样，眼高于顶，目下无尘吗？
闻莺特意起了个大大早，赶回家先泡了个澡，修真界，不差！
她在浴池里唱着歌，玩着水。
洗了澡，又在衣柜里挑了件漂亮的裙子，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扮，感觉整个世界都配不上自己了。
闻莺神清气爽的推开门，刚好看到子夜文殊从房间里出来。
“早啊。”
“早。”
她梳着发髻，簪着珠花，浅橘色上衣外面是浅黄色比甲，下裙是浅浅的蓝色，都绣着花枝和蝴蝶，这才像个姑娘的样子。
“又不是在书院，好好睡个懒觉啦。”
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彻夜未眠，昨夜离开那里，子夜文殊按时练刀，但怎么也静不下心，索性回来打坐。
天光初明，才听见她的脚步声，竟然在那烟花之地待了一夜，一宿未归。
“起居有时。”
“”闻莺给他竖起大拇指，“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早点？”
“？”子夜文殊有些惊讶。
筑基之后就能辟谷，像他们这样的修为，早就该辟谷多年，偶尔的食物，也并非是为了口腹之欲。
闻莺：不吃饭？白瞎了这么多奇珍异兽，天材地宝，和她越来越灵敏的感官。修真界物产丰富，法术灵力又方便又快捷，简直是赞爆了。
“唯有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你要没什么禁忌，我就随便做了，早点都比较清淡，你们应该都能接受。”
闻莺走进厨房，麻利围上围裙，调水和面，时不时关注一下小炉子上的一锅白粥。
她做这些的时候，子夜文殊就站在一边，闻莺也不在意，“你喜欢什么样粥？甜的？咸的？”
“随意。”
“那就鱼片粥。”
闻莺一锤定音，从水池里抓了条一条红色的灵鱼，这鱼很快在她手下千刀万剐，变成了一片片均匀鲜嫩的鱼片。
子夜文殊看她低头垂眸，十指灵活的捏着点心，再把它们一个个放进蒸笼。
昨夜打定主意和她再无牵扯，今早一见面就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武断，难道他也是好色之徒？
“闻道友？”
“叫我闻莺就行。”
“你，”你还记得五年前在华微宗的时候吗？
这句话太唐突，也太刻意。
“我怎么？”闻莺抬头，他想说啥？
“没事，你还会厨艺？”
“梦里学的，我师父爱吃这些小点心。”
毕竟他是岭南人，对他来说这是家乡的味道，如今他又抱着怎样的心态在吃家乡菜呢？
琴仙将逝，闻莺作为弟子一定难过的不行，她昨天都哭了好几次了，“没想到琴仙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闻莺抽抽嘴角，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进了浮生梦阵，有你哭的时候。”她现在就像要上战场的士兵，总觉得时间过的老快了。
“梦境和现实有何不同？”子夜文殊认真地注意她的神情。
“有啊，梦里我特别惨，灵根微弱，未婚夫上门退婚，父母陆续被仇家所害，跟我同行的好友，要不是想害我，要不就是利用我，只有师父从头到尾陪着我，只是他是个灵体，所以只能教我功法，提醒我有危险，一路逃命一路报仇，最后等我学成归来，就可以从梦里醒来了。”
“圣人为何如此为难你？”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不是一个上进的人，我喜欢风花雪月，总想着得过且过。”
“总以为来日方长。”闻莺低头用勺子搅拌锅里咕嘟咕嘟的泡泡，看着它们一个个破裂。
“你还是别进去了。”
闻莺不希望他入梦，第一是因为她喜欢他，万一在里面她又对他死缠烂打，她还要不要脸了？
第二，虽然师父的剧情比以前好多了，但终究要经历死离死别，危险重重。尤其发现是梦，好像一切付出的感情都白费一样。
“为何？”
闻莺没回答，而是说起了自己梦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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