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前，子夜文殊“巧遇”仙音门一行人，心中欣喜，毕竟她们是跟闻莺联袂进来的。
书仪看见他也很激动，不提子夜文殊跟门主的关系，他的名字就是人品保证。
这地方实在诡异，到处是稀奇古怪的鸟兽植物，又大得没边，掌门也不知道传送到哪里去了。
两人一对话，这才知道谁也没见过闻莺，传音镜也不是不能用，而是超过距离了。
子夜文殊也就护着她们一起探索秘境，毕竟音修是修行者公认的弱势群体，当然，闻莺是个另类。
幻音诀的出现让很多人刮目相看，但除了闻莺，还没出第二个，根深蒂固的印象也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一行人越走越多，报团取暖，有中途离开的，也有想永远留在这里的。
折镜被卫真钰一行人从美梦中惊醒，嘴里道了声谢，心里半点感激也没有，独自扬长而去。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享受过，自知没有化神的资质，也就安安稳稳过着日子，可谁知一个闭关的功夫，当亲儿子养的徒弟就死在了闻莺手里。
说是幻境，可它真的不能再真了，孟河泽对着篝火回忆幻境里的一切，三生石跟如今有何不同？不都是镜花水月一场？
他是他，不是他。
父母安康，从他有了本事，父亲的妾室早已撵走完了，还催着他娶妻，带了桃蕊回家，才安抚住他们急切的心思。
兄嫂年纪大了，每一次回家都让他看看新出生的孩子有没有灵根，这次大哥第十房妾室所生的孩子，终于有了灵根，过继在大嫂膝下。
绸带，竹伞，书本各式的法器挡在众人头顶上。
子夜文殊撑着墨竹伞，外面一片片金色的羽毛慢悠悠从厚厚的云层飘落下来，落在地上化成星星点点的金光。
阵法对它无用，对人也没有伤害，它也只能被实物挡住。
书仪曾经在高处见过满天飞舞的金羽，落在地上，不停照亮一望无垠的花海。
夜晚飞行的代价是，卷起无数金羽，卷入一场荒诞无稽的梦境。若不是有法宝护身，也许她就摔死了。
卫真钰也赏了一会儿外头奇异的景色，这才开口问道，“子夜道友，闻莺眉心的金羽是什么来历？”
进秘境的所有人都想知道她们之间的联系，终于有人问了，有谁比她曾经的枕边人知道得还多？
“浮生梦阵留下的印记，是铭纹。”两人隔着篝火对坐，子夜文殊神色淡淡。
除了紫云观的人，他们早知道闻莺跟这里的异象绝无关联，但他们不在这里。
这次进秘境的都是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修士，精通阵法者不在少数，满是不信，“闻掌门的金羽根根分明，不知历经多少梦境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记，可她分明正常得很。”
“要真是这样，她早该意识沉沦才是。”
“还是有点不正常，”有人低声跟友人讨论，“哪个仙子跟她一样？”
“不狠心怎么能稳住仙音门？”
卫真钰希望子夜文殊能解释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的目光始终在外面的“雪”上。
书仪娇声道，“掌门神魂有异，一眼可辨虚实，收徒之时，祖师已时日无多，只能借此教导掌门，传承衣钵。”
卫真钰还看着子夜文殊，不止他一个，毕竟仙音门的人说话，没有子夜文殊可信。
“就是这样。”子夜文殊突然伸出手，卫真钰探过身，拉回他的手掌，“别碰。”
只一下的接触，两个人都不自在得很，宛如冰霜遇到了火焰，总想较量个高低。
“我知道。”
这是会使人上瘾的毒药，只要一触碰到它，就能见到闻莺。
半年时间，没人见过她，跟她一起进来的人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
一切险境，都没有想起她，让他身心压抑。
闻莺的梦羽是铭文，那这里的金羽也是梦羽吗？也是铭文的显化？她不会陷入梦境，难道出了其他意外？
闻莺躺在躺椅上，骨头都要僵了，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打扰大佬思考人生。
眼睛悄悄瞟向水镜，推测子夜文殊他们的境遇，好奇外面的景色，看着情况，应该都没事。
复盘之前的事，总觉得被梦无月牵着鼻子走了。
闻莺从来都不希望成了子夜文殊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可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梦无月说的话，正是她最忧虑的事，甚至她已经在考虑如果子夜文殊生了心魔，她该怎么去解开它。
如果他也能跟她一样，认为情理大过礼法就好了。
闻莺不知道这个想法靠不靠谱，试探地轻轻喊了一声，“梦。”
“嗯？”
“如果，我能让他彻底改变想法，是不是不用抹去记忆也行？”
梦嗤笑一声，“礼义廉耻，这是读书的基本修养。何况，即使他跟你一样，只要你们一天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只能偷情。”
“你不怕拖累他，他还怕害了你。”
这两个字，实在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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